畢方比索亞更先一步察覺到瑞恩,它長尾一擺,扭頭衝著瑞恩張口就是一團火焰,想要把他打落下去,卻在片刻後發覺他竟然毫發無傷,畢方眼中火光一閃,正要再來一口,卻被背上的人輕聲喝止,它低低叫了兩聲便不再去理會那人了,即便是他隨後就登上了自己的後背,畢方也隻是擺了擺長尾,將盤旋地速度加快了許多,似乎想要把人摔下去。
瑞恩看著麵前光溜溜的索亞,那原本就出塵的眉宇多了一股淡淡的清氣,說不出的空靈飄逸,微微翹起的唇角勾出熟悉的笑容,目光一轉,最終落在光、裸的肌膚上,瑞恩的臉色微微一變,隻見那原本光滑如絲的白嫩肌膚此刻一片猙獰,布滿大火燒過的痕跡,肉紅色的皮膚表麵坑坑窪窪,下意識伸手輕輕碰了碰,卻發現肌膚滾燙,遠遠超過正常的溫度,瑞恩蹙眉:“哪裏受傷了?疼嗎?”
看出瑞恩眼底的疼惜,索亞搖頭笑道:“不礙事,這點疼算不得什麼,我體內的禁製已經全部衝開了。”
瑞恩卻並沒有太欣喜的感覺,他看了眼身下的金吉利鳥,隱約猜到索亞衝破禁製怕是跟它有關,不然也不至於弄出這一身火燒似的傷痕,從儲物戒裏取出一套輕薄的絲質睡衣,動作輕柔地披在索亞身上,隨即將他攔腰抱起:“你身上的傷需要盡快醫治,我先帶你回家。”
“等等。”索亞伸手擋住了瑞恩的動作,彎腰將膝蓋上的夢幻獸小黑拔了下來,小家夥的全身已經僵硬了,五感俱失,小眼睛雖瞪得圓圓的,氣息卻十分微弱,隻進不出,撐不了多久。索亞一手托著小黑小小的身子,一手抬起,纖長的食指點上小黑的眉心,靈力在它體內轉了一圈兒,發覺它的體內早已被金吉利鳥霸道的氣息震得四分五裂,經脈盡毀,五髒皆碎,索亞給它注入靈力,溫和醇厚的靈力緩緩流淌在體內,緩慢地修複著破碎不堪的身軀,來回調息了三個周天,這才將那震斷的脈絡給重新梳理順暢了,小黑早已經從混沌陷入了昏迷。
耐心的等著索亞不緩不急地處理完小黑的傷勢,瑞恩以不容拒絕地姿態將索亞抱進懷裏:“讓金吉利鳥回去。”
索亞眨了眨眼,語氣很無辜:“畢方是上古神獸。”
瑞恩垂眸,語氣波瀾不驚:“上古神獸難道不是為神所用?”
索亞輕笑,轉頭便坐實了瑞恩的猜測:“畢方,回去吧。”
神獸通人言,畢方知道索亞是聽從了瑞恩的話,心裏頗為不滿,抖了抖翅膀想要將這大膽的“凡人”給丟出去,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飛向伯爵府。
被遺忘的球球同樣光溜溜著白嫩嫩的小身子,小爪子卻不敢去抓索亞,雖然他並不懼怕畢方的火焰,可終究還是嫩了些,一碰上索亞就覺得小爪子燙得難受,好不容易盼來了瑞恩,卻徹底的被無視了,小家夥覺得很委屈,小小的身體裏翻滾著莫名的情緒。
遠遠看到伯爵府頂端那隻碩大的金鳥,瑞恩道:“這次鬧的動靜太大,恐怕府裏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了。”
索亞眼一閉:“我受了重傷,需靜養。”
瑞恩的唇角幾不可查地彎了彎:“你的傷該如何治療?”
“這身體太孱弱才會一時受不住畢方的精氣,等我修養些時日就會好了。”
瑞恩確認:“需不需要牧師幫你治療?”
“不用。”
瑞恩點頭:“你睡吧。”
索亞再度閉眼,瑞恩抬腳輕輕碰了碰坐在畢方背上畫圈圈的球球:“乖,自己上來。”
球球揚起小腦袋,眨巴了兩下眼睛,隨即伸出兩條藕似的小胳膊,歡快地撒嬌:“爹,抱~”
瑞恩不理會:“自己爬上來。”
球球瞬間撇了嘴角,眼睛裏水汪汪的,如同被父母拋棄的可憐小寶寶。瑞恩眉眼不動:“別家小寶寶也不會自己爬到屋頂偷金子。”還是那麼大一塊兒!
僵持了一會兒,球球一如既往的落敗,撅著小嘴兒從瑞恩的褲腿一路爬到他的肩膀,最後摟著他的脖子。
球球剛扒住瑞恩,畢方就已經飛回了伯爵府的上空,看了眼伯爵府裏外密密麻麻的人群,瑞恩帶著索亞和球球,如同戰神一般裹著金光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了安格斯的身側,一群人的中間。
驚呼過後,金光散去,露出瑞恩懷裏昏迷不醒的索亞,以及他裸、露在外的布滿傷痕的小腿,眼前的一切與眾人心底的預料迥然不同,一時間,所有人仿佛中了噤聲魔法般,將詢問的話卡在了嗓子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安格斯看了眼索亞:“怎麼回事?”
瑞恩一臉肅容:“索亞被燒傷了。”
“先回房,去請牧師過來。”目送瑞恩的身影離開,安格斯微微抬頭,看著火一團的金吉利鳥漸漸縮小身軀,筆直衝進屋頂那座純金雕像繼而消失,這才回頭,淡淡地望著麵前陸續從呆愣中回神的眾人,聲音清冷:“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