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西街廟會人聲如潮，彩蝶和如煙支開丫鬟結伴遊行。如煙心不在焉，看到去年的兩個少年人的糖人攤還在原來的地方，糖人攤的右邊還是一個賣荷包香囊的苗族女孩。她不想再目睹這些依舊的人和事，拉著彩蝶走進了西街的土地廟。
隻是還沒踏進門檻，如煙再也走不動一步了。她望著從廟裏走出來的男女，肝腸寸裂。那挽著一位美貌女子談笑風生走出土地廟的，不正是為他寢食難安的世安麼？原來他過的那麼快樂，原來他可以那麼快牽上另一個女子的手，原來他可以恢複得這樣快，怪不得他沒有勇氣帶她走，原來並不是懦弱，他隻是不夠愛她而已。他覺得不值得帶走她而拋棄一切榮華富貴。
他的臉在看到如煙的那一刻凝固，他鬆開挽著天仙的手，隻是這已經毫無意義。怎麼看都是多餘的動作。他叫不出她的名字，嘴巴張著不動。彩蝶似乎看出了端倪，如煙和這個幾步之遙的男子一定有某種特殊的關係。也許他就是她所有悲傷的原因。彩蝶的目光在這對苦命鴛鴦身上，天仙的目光在彩蝶身上。
他和天仙走近她們，他在走向她的時候不斷在思索第一句話怎麼說。
“如煙，你還好嗎？”半天，他才開口。問出的卻是一個如此無力的問題。他問的算什麼？難道他沒有看出她臉色的蒼白，眼神的慵怠嗎？有目共睹的事他竟然還會拿來做開場白。
彩蝶才注意到天仙在用吃驚的眼神望著自己，她好似很驚奇會在這裏遇到她似的。又好像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可是她不認識她。彩蝶的漠不關心的反應令天仙無法開口問什麼，如果彩蝶也認出她，一定不是這種反應。
“我為什麼不好？我現在可是十五阿哥的福晉，我怎麼可能不好？你也不錯嘛！美女相伴，歡遊廟會，看來你比我更好不是嗎？”
天仙收回目光放到身邊的男人身上，她當然已經知道原來眼前這位自稱十五阿哥福晉的女人就是令她深深仰慕的世安痛徹心扉的那個女子。
“我很開心？哈哈哈哈！你看到我很開心？是！我的確過得很好呢！我開心得不得了呢！”他唯有苦笑。
她想哭，卻告訴自己不能哭。就任他開心好了，她求的不就是他開心嗎？
“你開心就好。”她像一個抽空了氣的氣球，淡淡地回應著。
“哈哈！你現在是十五阿哥的福晉，你不也好嗎？”他故意攬住天仙，天仙卻討厭他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舉動，他不過是在利用她報複眼前這個傷害了他的女人，報複這個他愛得深入骨髓的女人。
他的那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如一把利劍刺入她的心髒，她沒想到他如此不甘寂寞，這麼快就有了新歡，原來他是這樣一個用情不專的男人。
“是啊！我好得不得了！我怎麼能活得不比你好？”她的心麵對著他是硬不了的，眼淚已經傾瀉，在他麵前，她的堅強根本偽裝不下去。她無法裝作不在乎。她轉身跑開，她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她承受不住那痛的啃噬。
彩蝶上前給了他重重的一巴掌，憤怒地說：“賤男人！你不如殺了她！”
他鬆開攬著天仙的手，在彩蝶麵前他沒有必要再繼續做戲。他的鬆手是天仙無法拯救的失落。
“如煙在宮裏到底過得好不好？”
“她很不好！你一直在她心中的刺青。她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你，你太讓人寒心了！”
“世安沒有背叛她，你不要冤枉世安。”天仙不能忍受心愛的男人被不相幹的女人教訓。
“你算什麼東西？像他這樣的賤人，用不著你幫他說話！”
“你不要牽連天仙！”
“彩蝶？你怎麼能對我說出……”
“什麼彩蝶？”又有一個不相幹的人叫她彩蝶，這個彩蝶到底是何許人？她和她真的長得那麼像嗎？“我是兵部尚書郎大人的女兒，現在是皇上的含妃娘娘。”
“含妃？您是含妃娘娘？”
彩蝶沒有回答世安，去追如煙了。
“世安，含妃娘娘是什麼人？”
“是本屆宮廷後宮選秀中唯一被冊封的妃子。對了，你剛剛叫什麼彩蝶？”
“呃……沒有什麼，我認錯人了……含妃娘娘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
“噢。”他望著如煙離開的那條街，含妃娘娘說她在宮中過得不好？是真的嗎？他想追上去問個清楚，他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