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謀說道:“係舟,你回房間換身衣服,待會到惜抱堂來。”每次見這些江湖人物,都是許謀一個人去,聊上兩句就都給“請”走了,這一次讓許係舟也去,許係舟心下疑惑,隻道可能是江南劍盟的人十分重要,眼下許家弟子均不在,隻好讓他去陪客。
許係舟匆忙回房換了身幹淨衣服,朝惜抱堂小跑過去。惜抱堂建的宏偉,是許謀見外客的地方,惜抱堂陳設的十分有講究,堂前的長案桌上,東邊放一花瓶,西邊放一鏡子,中放一時鳴鍾,許係舟記得父親講過,這樣布置有終(鍾)生(聲)平(瓶)靜(鏡)的意思。
思前想後間許係舟已經進了惜抱堂,見父親坐在上首,緊閉著雙唇;下首坐有兩人,一人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劍眉薄唇,氣宇軒昂,想必是那周盟主了,許係舟在心裏讚了聲好人物!又見旁邊是名少年,也是氣質不凡,傲氣滿滿的坐著。
許係舟當下拜見了父親,又去拜見那兩名客人,那兩人站起來還禮。隻聽許謀也站起來說道:“周盟主,這是劣子許係舟。係舟,這位便是江南劍盟周盟主,你是晚輩,須敬一杯茶。”
許係舟端起一旁的茶盞,那茶香便飄了出來,茶色清冽,許係舟認得出來,這是當地嶽西所產茶中的極品,父親一般都拿出來招待貴客。他也深知這周盟主的地位,便弓著腰,舉茶盞過頭頂,說道:“周盟主,請飲茶。”周世卿接過茶盞喝了一口,讚了聲好茶,說道:“世侄客氣了。”許係舟在一旁道:“周盟主言重了。“周世卿撫須微笑,命身旁的少年去給許謀敬茶,那少年滿臉的不樂意,身子搖搖擺擺地走過去,端起茶盞,隻懶洋洋的說了句:“許前輩請飲茶。”許謀麵露微笑,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兩相行過了禮,許謀又命下人上了糕點。
許係舟到父親身旁坐下,開始好好打量起周盟主和那少年。周盟主一身氣派,不過那少年卻有幾分趾高氣昂,許係舟心下憤憤,十分不滿意。
許謀見眾人都坐定了,說道:“不知周盟主從蘇州跋山涉水來到安慶,是有要緊事麼。”周世卿道:“不錯,我是奉了顧大哥之命,特來相邀。”
許謀一怔,說道:”相邀?我與江南劍盟素昧平生,不知顧盟主因何事相邀。”周世卿說道:“隻請許賢弟下月二十來蘇州走一趟,到時候江湖上的豪傑才俊,都會同聚蘇州。“許謀不解道:”我許謀在江湖上籍籍無名,還犯得著江南劍盟的盟主不遠萬裏來請我麼。“周世卿說道:”賢弟這可謙虛了,安慶城裏一提到功夫,誰人不讚一聲許謀呢。何況許賢弟又是華山派的後起之秀,就衝這份名聲,賢弟夠得上我們江南劍盟的邀請資格了。“
許謀又問道:”那這次去蘇州,顧盟主是要吩咐什麼事情嗎?“周世卿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隻是聽了顧盟主的吩咐,廣散英雄帖,四下聯絡江湖朋友。”
許謀點了點頭,皺眉沉思,良久說道:“好,我一定去。”周世卿說道:“等的就是賢弟這句話,那下個月二十,你我蘇州再見。”忽然周世卿身旁的少年冷哼一聲,嘴裏含糊不清的不知道說了什麼,臉上是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想來必定不是什麼好話。許係舟見這番光景,按捺不住,跳出來說:”這位兄台,你可好生氣派啊!“
那少年知許係舟是在說他,當下卻並不答話,隻四下掃視了下惜抱堂,冷冷道:”你管的著麼?“許係舟怒上心頭,便是要動手,許謀忙阻住他,向周世卿賠罪道:”許某管教的不好,周盟主請見諒。“周世卿也是嗬斥了一聲身旁的少年,同許謀道了聲得罪,兩人又互相客氣了幾句。許係舟心裏依舊憤憤,斜眼看著那少年,拳頭攥的很緊,心裏卻在想怎麼好好揍他一頓。在他那不可一世的臉上狠狠地打上幾拳。
許係舟在一邊“慷慨激昂”,周世卿已經起身告辭,許謀也起身相送,許係舟跟在父親後麵。
眾人出了許府,周世卿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安慶的武林人物,頗給周某幾分薄麵,想一起討論討論武功,時間定在三日後,城外綠柳山莊,許賢弟屆時一定要來啊。”許謀說道:“一定去。”兩人便握了握手,互相道別。
許謀招呼許係舟回了府,也不提剛才許係舟失禮的事,似乎是心事重重。許係舟生怕父親教訓,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去思過堂麵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