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跳梁小子 豈堪一擊(1 / 2)

眾豪傑都已經坐定了,美酒也一壇壇的端上來,莊內的仆人在各桌席間流連,佳肴直把桌麵堆了個滿滿當當。許係舟見大師兄孫開文就坐在旁邊的一席,那一桌也是些晚輩,那個楊勇也在其間,一直喋喋不休,和身邊的人大談闊論。許係舟暗想:也虧得大師兄脾氣好,這樣的人都不嫌他。

周世卿一手拿著青瓷碗,一手端著一壇酒,由首席開始敬酒。他倒酒時一滴不漏,穩穩當當,是顯了手功夫。有些目光短淺之輩,已經在大聲叫好了。

周世卿首敬的便是安慶城裏的楊老拳師,他年歲最長,德高望重,周世卿寒暄了幾句,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楊老拳師讚了一句海量,也是一飲而盡,喝完皺了皺眉,用衣袖擦了擦嘴,似乎不常喝酒。

周世卿又依次敬下去,盡是三府武林中成名的人,許謀,淩洛之,廬州沈家家主沈易,徽州聞宇派門主張憶玄如此等等。周世卿一並喝了十三碗酒,眾人有些與他談笑,仿佛是相識了很久的故人一樣。

後生席這邊卻是由周霽雲敬酒,鄭平南忙看向許係舟,眼神間是詢問的意思,許係舟將嘴裏的吃食吐在碗碟裏,說道:“沒事,我又不怕他。”

周霽雲也是一手持碗一手持壇,踱步過來,首當其衝的便是許係舟這一桌,鄭平南又去看許係舟,後者卻還在悠然地吃菜。

周霽雲已經過來了,依樣倒了碗酒,不過倒得有點滿,溢出了些許。周霽雲眼神盡是凶狠,霎時間又暗淡了下去,咳了一聲,朝許係舟道:“許師兄,我敬你!”

鄭平南握緊了拳頭,許係舟對他釋然一笑,端起杯盞,說道:“周師兄客氣了。”仰頭一飲而盡。周霽雲愣了一愣,嘴角一絲冷笑,也是喝完了酒。許係舟不再理他,繼續低頭吃菜。

周霽雲又來敬鄭平南,鄭平南拂袖偏過頭去,不去理他,周霽雲便待要發作,嘴角抽了一抽,但還是把自己的酒喝了,馬上又倒滿一碗,這次來勢太猛,溢出許多,打濕了他的衣袖。周霽雲定了定氣,知自己已經出醜了,強壓怒火,又來敬淩湄。

淩湄不清狀況,忙應聲端起杯盞喝了。周霽雲斜眼看了看鄭平南和許係舟,冷哼一聲,去敬其他人了。鄭平南看他離得有些遠了,才道:“師兄,你怎麼這般軟氣,你沒見他眼神,都是瞧不起我們的意味嗎?”許係舟苦笑道:“我都說了我輸的心服口服,你也不必為我費心啦。”

鄭平南狠狠一錘桌腳,道:“我便是看不慣他,等到了蘇州,我要和他好好鬥一次。”許係舟有些慚愧,不再說話。淩湄見鄭平南生氣,挾了塊藕片放在他碟中,鄭平南夾來吃了。淩湄寬心道:“好了,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鄭平南隻好把許係舟如何與周霽雲起了衝突,周霽雲又如何在城南約架,比鬥時周霽雲又怎麼起手劃了許係舟一劍,一一說了。淩湄聽完憤憤不平,看向周霽雲低聲罵了一句。鄭平南歎了歎氣,許係舟這才開口道:“其實平南生氣也是情理中的,但我們學武的人,不管對手耍不耍陰招,輸了便是輸了。等以後我學好了劍法,多的是機會教訓他,也不急著一時。既然他都過來敬酒了,我也給他個台階下,於彼此都是好的。”

鄭平南忙道:“係舟你不知道,周霽雲這小子...”

一陣騷亂打斷了鄭平南的話頭——

“怎麼,你還想動手打我不成?”這話是講給周霽雲聽的,他飛揚跋扈的模樣早就讓不少人難受,更何況江湖後輩,都是血性男兒,不過有些人的不滿隻藏在心裏。

讓周霽雲碰了個釘子的,不是旁人,正是楊勇,他正叉著腰斜眼看著周霽雲。周霽雲方才在鄭平南這邊吃了癟,心中已經是憋了一團怒火,正愁沒人發泄,誰知楊勇這冤大頭觸了這份黴頭。

周霽雲將手中的酒碗酒壇猛地往地上一擲,怒道:“打你便怎樣?我不打得你跪下喊爺爺,我就不姓周。”楊勇自認是楊老拳師的親傳弟子,安慶武林的人也都頗給他幾分麵子;而周霽雲則是江南劍盟周盟主的獨子,也是一向自視甚高。這兩人撞在一起,一般的傲氣,難免互相看不過眼。

楊勇說動手便要動手,身邊圍觀的人也都識相,紛紛退後一些,圍成一個圈子,擺出一副看熱鬧的姿態。楊勇的幾名師兄弟有叫囂也有相勸的,綠柳山莊的人也是如此。一時間,宴席大亂,有人去看周世卿,不想周世卿竟然心定氣閑,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楊勇武功也是不弱,當下抱元守一,穩穩當當地如樹樁立在地上,下盤功夫十分穩健,口中大喊,右拳疾出,向周霽雲麵門打去。周霽雲微微一側,左手作握狀,硬生生地接住了他這一拳,楊勇隻覺得自己的拳勢如同石沉大海,又加了幾分力在拳上,不想周霽雲就如一堵牆一樣,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