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落日。
大漠的落日相比大海,更有一番風景。
本來一望無盡的黃沙,頓時變得有些發紅,而應該漫天的紅霞卻變得發黃。離太陽很近的晚霞呈緋紅,與之產生強烈的對比,這種景色,既美麗又落寞。
雷萬鈞望著這景色很久,慢慢低下頭抖了抖衣服,道:“小馬,你到鏢局多少年了?”
馬玉傑回道:“哦,回雷爺,已經十五年了。”
雷萬鈞眯著眼睛,道:“十五年……很好。”
馬玉傑了解他,他隻要一眯起眼睛,就證明要做決定。隻是,他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事。
果然,過了片刻。
雷萬鈞從懷中取出一枚三寸大小的令牌,青銅色,一看就是老物件。上麵清晰的刻著一個字——雷!字周邊是兩麵小旗,分別寫著“虎”和“威”。
“你可認得?”雷萬鈞淡淡問道。
馬玉傑急忙躬身,道:“屬下認得。這是雷公令。”
“不錯,雷公令猶如兵部虎符,可以調動鏢局所有分驛。”
“那……”
“小馬,你武功雖然平凡,但做事縝密,頭腦靈活。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要來邊陲,我是會把你留在身邊做個參謀的。”
“雷爺過獎了。”
“鏢局出了這麼大的事,連我也有些束手無策,不過,有件事你需要馬上去辦。”
“請雷爺示下。”
“凶手是誰,我不太清楚,但是再幹淨的手法也會留下痕跡。唉,恐怕如今江湖上早已傳開了這件事,我出麵恐有不妥,所以我需要你替我去趟青城山。”
“雷爺的意思是……”
“不錯,恐怕跟密宗那個敗類有關。雖然不確定,但也算有個方向。”
“屬下明白。”
“嗯,很好。記住,一旦有線索不要輕舉妄動,即便是放走了,跟丟了,也不要出手,我需要你活著回總部見我。”
“明白。”
一見青城天下幽,再看五嶽已失色。
青城山,老君閣。
這裏本來與密宗無關,但卻有人知道密宗的高手行蹤。馬玉傑五日馬不停蹄,露宿風餐,經過十餘分驛終於趕到青城山,此刻,已在老君閣等候。
門外幽靜舒適,閣內道香飄然。隻是夜晚細雨綿綿,恰巧,他並不是喜歡這種天氣的人。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一位中年男子身著素衣道袍,撫須走進閣內。
“自然是我,依然是你。”馬玉傑起身拱手,道。
那道士仰頭大笑,道:“道兄,別來無恙。”
馬玉傑道:“道兄,向來無恙。”
那道士又笑道:“請坐,斟茶。”
一個小道士不一會兒從內堂走出,捧著茶床,上列熟盂、茶碗、瓢、畚等茶具。擺到桌上,斟滿兩杯茶後,緩緩退出。
馬玉傑笑道:“你漢陽子何時成了代掌教?”
那道士便是漢陽子,這個名字在道教幾乎無人不知。
漢陽子臉色一沉,嗔怒道:“道兄休要取笑,請用茶吧!”
馬玉傑不急不慢的掀開碗蓋,頓時一陣茶香撲鼻。隨後,猛然喝下,緩緩自鼻腔吐氣,閉目搖頭。
漢陽子笑而不語。
片刻,馬玉傑道:“好茶!可是青城雪芽?”
漢陽子道:“不錯,正是雪芽。不過,道兄喝的似乎有些快。”
馬玉傑擺擺手,道:“不快不快,茶聖有雲:蠲憂忿,飲之以酒。”
漢陽子正色道:“這麼說,道兄有愁事?”
馬玉傑苦笑道:“不瞞你說,眼下這件事說出來,你也會發愁。”
“哦?不妨說來聽聽。”漢陽子邊喝茶邊說道。
馬玉傑將大漠慘事大致說了一遍,隨後隻管低頭喝茶。
漢陽子思索很久,緩道:“道兄是說這件事與那靈道有關?”
“看來是的。普天之下能同時殺死那十八條好漢的,屈指可數,大多都是老人家,也並沒有什麼動機。隻有那靈道,先前與雷爺有仇。況且,這次的鏢物的確誘人。”馬玉傑看了又看手中的茶碗,問道:“邢州瓷?”
漢陽子一愣,苦笑道:“你呀你,心大卻不見體胖。是邢州瓷,越州青瓷雖然最好,但我還是喜歡白瓷。”
“南青北白嘛,邢州是我的故鄉,所以一時心大了。接著說,靈道人在何處?”
“應該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