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這裏!”
我端著兩個飯盒慢悠悠晃進食堂,就看見每個窗口都是排著長長的歪歪扭扭的隊,而小桃、耗子他們正誇張地朝我招著手,我笑著跑過去。
“誰這麼好,占這麼好的位兒?”我敲著飯盒前後張望。
耗子拇指指了指後麵:“沒看見都是他們管弦的,我們把棠立他們趕跑了。”
哦,原來是“霸占”得來的,我讚同地點點頭,“兄弟們,幹得好,堅決要將‘欺軟怕硬’精神發揚到底!”
同誌們點頭哄笑。
“毛毛呢?那丫頭這幾天都偷懶,天天讓你給她打飯。”
“是啊,三子,不能這樣慣著她,這位同誌享受觀念越來越強了。”
我笑著搖搖頭:“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毛毛同誌為咱們那‘外水私活’簡直操碎了心啊。”
是啊,毛毛這幾天都很鬱悶,海報場地一直沒有落實下來,我看她對這事兒真是入了迷。要不是正好剛才的“開堂小考”她碰到的是一段憂傷的畫麵,應她的景讓她痛痛快快酣暢淋漓地悲切演奏了一曲《海妖》,說不定咱毛毛非憋壞了不可。
毛毛當然是想讓我去探探馮予諾這條路的,我知道她對療養院那景兒還沒死心。可,她也了解我的脾性,我正兒八經說“堅決不會去的”就肯定沒回旋的餘地了。不過,看毛毛這鬱悶勁兒,被她使喚使喚打打飯什麼的,咱還不緊著點兒,難道真讓咱毛毛給憋壞咯?所以,這幾天,大家不知道我有多順著她。
“咳,是呀,這樣說來,毛毛同誌是辛苦了咧。不過三子,說真的,我們可都憋著股勁兒等著這事呢,小桃連讚助都拉來了。咳,到時候觀眾更不用愁……”
耗子他們又開始擱那兒憧憬,這時——
“三兒,三兒,和三!”就聽見毛毛的大嗓門,她站大門口四處張望著我們。
“嗬嗬,都別應,讓她找。”小桃很壞心地笑著說。
我這時可不敢再得罪毛毛了,連忙舉手,“這邊,這邊。”接著我就被耗子他們抓住,“看你那小奴才樣兒。”我被他們胳肢得笑了,都喘不過氣來。
毛毛跑過來,抬起我笑得豔紅的臉蛋兒,“瞧這嬌豔的小模樣兒,去吧,你的三號小美人兒來找你了。”她接過我手裏的飯盒,朝食堂門口努了下嘴,我看過去,南子微笑地站在那裏。
沒理這群小瘋子無聊的哄笑,我連忙跑了過去。毛毛總說南子漂亮得有股邪性,年紀這麼小,眸子卻總濕潤得像要吸進去什麼,偏偏他又是個混混兒,這邪與純混合著,更是讓人見著心肝都在顫。是呀,他就這樣手隨意地插褲子口袋裏站著,進出食堂的人的目光全黏了過去。
“快走,小心那些小妖精都要撲上來了。”我過去大咧咧攬著他的肩膀就拖著走了。南子的手依然插在褲兜裏,人被我攬著,臉上依然掛著那抹柔和的微笑。
“我剛才聽見你拉琴了,真好聽。”
“嗬嗬。”我瞄著他傻笑,不過傻歸傻,還是有些小得意的,“好聽,以後我再給你拉別的曲子。”從小到大,南子可一直是我的聽眾,他話少,可每次聽完一定會對我說“好聽”,即使我拉得不盡如人意時,他也說“好聽”。
“店裏這幾天生意怎麼樣?我又弄了幾張遊戲碟,可這幾天天天排練得老晚也沒時間給你送去。”
南子搖搖頭,說:“生意還好,你也別惦記著,我今天來是想請減元吃頓飯,人家幫了我這麼大的忙。”
是啊,上次減元為了南子的店被燒這件事人受了傷不說,後來還托了關係讓公安局徹徹底底把這件事調查了個清楚。原來那些人以前和南子有過節,看南子走了正途也不放過他。人都逮起來了,損失也照價得到了賠償。
我知道南子一直覺得自己欠著減元一個人情,他和減元又不熟,自然希望我搭個橋好好感謝他。當然,我覺著這也是應該的,於是很爽快地點了點頭,“沒問題,我把他約出來,咱們一塊兒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