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我叫南子,是個普通的的哥。

其實,兄弟們都說我不適合做這行,因為這“的哥”都能侃,我卻不愛說話。可我還挺喜歡這行,不能侃沒什麼,有耐心聽就行了。現在人發泄的渠道太窄了,陌生人都成了最佳傾訴對象。於是,我聽到了許多故事,喜悅的,悲傷的,興奮的,心碎的。

曾經有這樣一個乘客問我,你有故事嗎?也許是他在傾訴後想交換什麼以求心理平衡。

我搖搖頭,很遺憾,沒有。我的生活四平八穩,雖然年少時糊塗了一陣兒,可那真不能算故事。

我覺得,有故事的人,生來就是被老天爺選好了的。他一定是個極其了得的人物,老天爺才放心讓他經曆故事,把各種情緒都丟給他去消化,看他挺不挺得住。挺住了,他是個幸福的人;挺不住,他也幸福,因為酸、甜、苦、辣都嚐過。這樣的人物不容易得,我自己不是,可卻有幸碰到一個。

和三。

我覺得自己能在她的故事裏摻和進一個小角色已經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眷顧了。

和三。

首先,這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

和三喜歡說自己長得“還可以”。其實,她不知道,這樣說時的她,最美。那一股活活的神氣,非常單純,非常坦率,非常聰明的神氣。這種神氣在她微翹的鼻子上,在她玫瑰色的臉上,在她飽滿秀氣的嘴唇上,主要是在那雙眯縫著的、非常靈活的黑眼睛裏,都流露出來。

和三是個有朝氣的人,你看著她,就覺得有希望。

她就是那種“大義凜然,人們著眼於大義,我著眼於凜然”的人,她快樂地做著自己認為一切該做的事情,做得理所當然。

她說,從正麵看,是偉大的神(God);從反麵看,是卑鄙小人(Dog)。其實,人們所犯的罪惡(Evil),反過來,正是為了活著(Live)。

她說,當你口中都是灰心軟弱的話語時,你的口就成了魔鬼的出口。

她說,這個世界是屬於弱者的,因為弱者最懂得適應。

也許,你覺得她滿嘴“歪理”,她也確實在用她的“歪理”快活地活,可這難道不對嗎?

她還說,良心走路時無意丟掉了一粒種子,開了花,結了果。返回時偶見,剝開殼子。啊!驚奇地發現,裏麵全是運氣!

是呀,她用她的“歪理”過活,卻也一直秉持著一顆美好的良心。所以,她最後果然收獲了“運氣”。

她也有生活艱難的時候,她也有內心困頓的時候,可她的“運氣”常伴隨著她。你能說,這隻是她的“運氣”嗎?我想,恐怕無人敢點頭。

“對人親善,是仁;洞察一切,是明;勇猛而不怯懦,是武。”和三很崇拜劉官紅這句話。她說她要這樣做人,她說要這樣一直做下去很難,她說,她會努力這樣做下去……

一個這樣的女孩,你能說她的一切隻是“運氣”嗎?

一個這樣的女孩,你能說她不配擁有這個世上最深厚、最高貴的愛嗎?

是的,她同時擁有許多顆愛她的心,而且,顆顆流血。

當減元不住地默默流著淚說,“我看見她了……”那就像一場他遙不可及的夢。

當米旆哭著嘶啞著說,“她至少有你的孩子,你們的孩子!我呢,我呢……”那種疼,我都想掉淚。

那一刻,酒醉後的一刻,平時多爺們兒的兩個男人哭泣得像個孩子。

他們曾經是朋友,是敵人,可不管是什麼,我想,這時,沒有誰更能像他們這樣了解彼此的疼和傷……

命運是個無奈的玩意兒,你這時能向它討教什麼呢?

疼了,傷心了,他們還是爺們兒,做了爺們兒該做的事,報複該報複的,放下該放下的,留戀著該留戀的。

“南子,讓她好好過,她過好了,我們就都好了。”

也許,塵埃就應該這樣落定。

把愛永遠放在最柔軟的地方,把留戀永遠留給自己,遠遠看著她就好。

“你們打算永遠就這麼鬧著?”

這出“同性戀”的鬧劇,他們真有自己的理由:“戀”是個很強悍的字:它的上半部取自‘變態’的‘變’,下半部取自‘變態’的‘態’。

米旆笑了,減元也笑了。

和三,你知道有兩顆多麼愛你的心在守著你嗎?

我明白他們的意思,這個傳言嚇住了多少人,也迷惑了多少人。至少,不再有人去覬覦得到他們已經送出卻收不回的心。

這顆心永遠留在了他們的十八歲,屬於她和他們的十八歲。

那,我的呢?

天知,地知,我知,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