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回來的時候,滂沱大雨依舊毫不停歇,服務周到的服務生一路細心的開車,就算到了家外麵,依然堅持撐著雨傘要護送一一到門口,隻是在一一的再三堅持拒絕下,才不得不作罷,留下雨傘給一一,快速趕回了酒店。
站在了家門前,一一並沒有進去,蹲在門口好一會都沒有進門,鑰匙已經緊緊捏在手裏了,卻遲遲沒有動手開門,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連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對她這麼好,幫助她,給她雨傘,給她衣服,甚至送她回家,而鐵鷹呢?他在幹嗎?有沒有因為她的外出而去找她?會不會有一點在擔心她?
應該不會吧,一一苦澀的想著,暗自搖頭,他的不信任那麼幹淨明確,而最後的那句話依舊像跟無形的尖刺,隻要她一想起來,心口就被紮的生疼。
他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還能去哪?不能去找爺爺奶奶,他們一定會因為他們的事擔心,那麼,剩下的似乎隻能進去了。
抹了一把臉,一一站起身,不再逃避,拿起鑰匙開了門。
一一站在門口,大廳的燈光是通亮的,但是卻看不到絲毫人影。
鐵鷹不在嗎?這樣也好,看見了也不會難過,走到陽台上拿了換洗衣物,一一徑自走進浴室去洗澡。
身上的衣服雖然名貴,柔軟的布料穿著更是舒適,但是可能是心理作用,一一總覺得全身都不舒服,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或者是那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太高高在上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換下來。
洗了個熱水澡,一一揉著發脹的額頭,晃悠悠的走進臥室,隻是下一刻,嬌小的身影因為訝異僵在了門口。
臥室裏漆黑一片,在開門的瞬間,大廳的光線斜射了進來,讓她看清了中間那張大床上,一團高高的隆起。
心口,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樣,一一難受的梗咽了一下。
雖然並不奢望他會關心她,甚至出門找她,但是看到他竟能安然入睡,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窗外,那劈裏啪啦的大雨聲敲打在玻璃窗上還那麼清晰,雨下的那麼多,他竟然能安然入睡,一一怔在原地,揪住胸口的衣襟,等著那份突然糾結而上的疼痛慢慢淡去。
然後她緩緩的走了過去,輕輕的關上了門,光線全部被阻擋在外,黑暗突然籠罩了下來。
這次她是故意的,她寧可用黑暗的恐懼來侵蝕自己痛苦的情緒,卻第一次發現,這從小到大如影隨形的恐懼在這刻,麵對鐵鷹的冷漠和視而不見的時候,恐懼的感覺竟然薄弱的像是失去了知覺。
摸索著黑暗,一一一小步一小步的靠近床沿,然後小心的掀開被子的一角,盡量壓低自己的動作,小心的背靠著鐵鷹躺了下來,縮在床沿上,靜靜的梗咽著。
耳邊充斥著稀裏嘩啦的大雨聲,一一咬住自己的拳心,生怕自己哭出聲。
身後的餘溫那麼近,卻又像隔了一片海那麼遠,黑暗中,一一強撐著眼睛不閉上,作踐的想著讓恐懼狠狠的侵蝕自己的感官,最好讓自己麻痹了,不會痛苦了。
水汽盈上眼眶,一一拚命的眨著眼珠子,一小滴的水珠還是抵不住順著眼角滑下,流進發絲裏。
一開閘,便泄洪。
一一再也忍不住,雖然小嘴緊緊咬住自己的拳頭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淚水還是成串成串的往下掉,沒一會,就濕了枕下一片。
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鐵鷹翻身的動靜,一一立刻繃緊身軀,聲怕自己把他吵醒了,沒一會動靜停歇了,一一鬆了身軀,卻沒有鬆掉情緒,她默默的鬆開拳頭,突然覺得自己落魄極了。
一一伸出小手,苦澀的揉著眼角,一隻厚實的大掌在一一毫無預警的時候突然伸了過來,緊緊的攔住了她的腰肢。
一一頓時全身僵硬,繃起情緒靜靜等待著,以為是鐵鷹睡著了的無意識動作,一會就會鬆開,隻是下一刻等來的卻是鐵鷹突然的大動作,大掌使力一拉,輕而易舉的將一一嬌小的身影從床沿邊上攬進了寬闊厚實的胸膛。
沉而有力的心跳聲瞬間蓋過了一切意識,一一睜著大眼,靜靜的躺在鐵鷹胸口前,有好一會思緒都是空白的。
鐵鷹的下巴抵在一一的發頂上,大手更是用力的箍緊,將嬌小的身軀緊緊的嵌在自己懷裏,磁性的嗓音低低的沉沉的在黑暗中靜靜的響起:“別再走了。”
一一的眸光一柔,全身的力量,所有的不安都因為這句話瞬間癱軟瓦解,她淚眼婆娑,窩在鐵鷹的懷裏小聲的抽泣著,沒一會,就濕了赤果的一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