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有些鬱悶,也有些無語。
他壓根沒想到這趟苗寨之行,居然會生出這樣的事端,如果勾波宰戈不將蠶蠱解除,那麼自己和寶裏翁的生死都操於人手,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然而不管他怎麼想,勾波宰戈始終一言不發,隻是埋頭疾行。
唐墨被他提在手中,視線受限,隻能依靠地麵的起伏判斷出先是上山、然後下山、之後穿過一片原始林地,勾波宰戈嘴裏不斷發出古怪的聲音,遠處也會有古怪的回應傳出來,最後光線一暗之後又是一亮,有火把的光亮映入眼簾,好像是走進了一座山洞之中。
等勾波宰戈徹底立定下來,將兩人扔到地上,唐墨艱難四顧,才發現這果然就是一個然形成、但卻被人工改造過的巨洞。
這洞很大,洞壁和頂部不是常見的鍾乳石或石灰岩層,像是被烈火炙烤而成,奇形怪狀並呈暗紅色,洞底卻是青石鋪就,顯得很幹燥,三人所處的地方,似乎是巨洞的中心所在,四周還有不少岔道和洞口向外延伸出去。
然而,最古怪的並不是這些!
讓唐墨覺得最古怪的是,在這巨洞之中,竟然有一個彎月似的深潭,潭中之水碧若翡翠卻又寒氣四溢,和暗紅色的洞壁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時此刻,深潭四周火把遍布、人影幢幢,似乎正在進行一項什麼特別的儀式,有人大聲質問了勾波宰戈一句什麼話,勾波宰戈用低沉的聲音回答,聊了兩句,那人便哼了一聲,不再話。
因為兩人用的是苗語,嘰哩哇啦的唐墨也聽不懂,便朝寶裏翁使了個眼色。
好在勾波宰戈將兩人扔下來的時候,隔得並不遠,而且正好頭挨著頭,寶裏翁當下便低聲給唐墨轉達起來——
“有人問勾波宰戈,你為什麼將外人帶來這裏?”
“勾波宰戈回答,他們撞破了我的野人身份,隻能帶過來讓洞主處置!”
“那人回答,洞主忙著月亮潭祭祀,哪裏有時間管你扮野人的事?”
“勾波宰戈道,我勾波家一直扮野人也是為了守護月亮潭,這兩個人無論如何不能放走,請回稟洞主,將他們作了月亮潭祭祀的祭品!”
“那人哼了一聲,就不再話了!”
從寶裏翁的轉述中,唐墨很敏銳的捕捉到了幾個關鍵信息——
第一,眼前的翠冷深潭叫做月亮潭,而且似乎很重要,需要“守護”。
第二,這裏有個還未露麵的“洞主”,可能就是所有人的首領。
第三,月亮山自古以來的野人傳可能都是人為扮演,而這也許是勾波家的某項使命。
想到這裏,唐墨悄聲問寶裏翁:“阿翁,你以前聽過月亮潭嗎?或者有聽過這裏還有個寨子、有個洞主?”
寶裏翁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聽過。
唐墨還待再問,卻聽得一陣叮叮咚咚的環佩聲響,從另一個岔洞中走出一隻奇怪的隊伍。
隊伍當先兩人,是兩個手持火把、豐神俊朗的苗族布衣青年;居中一人,是個容顏清冷的盛裝麗人,一身苗族特色的銀飾、服裝,襯得她如同從異世界而來;至於殿後兩人,則像是盛裝麗人的護衛,麵覆鐵甲、身披重鎧、腰懸苗刀,除了能夠看出身形高大魁梧以外,別的根本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