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女子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這看著像是玉做的。……很值錢吧?”少年故意做出市儈的樣子。
麻衣女子含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家裏的老人們一輩兒一輩兒的傳下來,也有一百餘年了。”
“噢。”少年顯出敬畏的樣子。他恭恭敬敬的將那隻蕭收進錦囊裏放回原位。“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拿它當個大寶貝似的用這麼好的錦囊收著。”
“不對。不對。它就是個大寶貝。”心中釋負,少年瞬間又恢複了油滑的模樣。“這是們咱家裏傳下來的嘛。”
這近乎兒套的。麻衣女子厭惡的白了他一眼。他搖頭晃腦的滿不在乎。
“餛飩來嘍。”攤主唱了個喏,送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姑娘,你就好事做到底。”少年又賴皮起來。“這一碗餛飩我也吃不飽。你就再行行好兒,給我上幾個肉包子吧。”
麻衣女子沒有接他的話,直接叫攤主。“老板,再來一籠包子。”
包子來了。少年抓起一個大口大口的咬著。他的雙眼順勢機警的向四下瞥看。
那些江湖人見錦囊裏裝的隻是一根蕭,不是劍,一下子全泄了氣。各自胡亂的吃了幾口點的東西,便紛紛起身散了。
危機解除,少年的身心自在起來。他偷眼打量著身旁的姑娘。
她麵容生的十分清秀,舉手投足間自帶一縷仙氣。她的眉眼幹淨的很,是那種隱身山林不問世事的清純。嘴唇淩角兒分明,不著丹朱,卻格外的紅潤。
少年看著看著,心中不覺活動起來。他感到耳根兒那裏稍稍的發熱。
‘我怎麼害起臊來?又不是小姑娘家。’少年羞澀,掩飾的低下頭去,不停的往嘴裏吧啦餛飩,想用食物填滿起了胡思亂想的心洞。
吃完了飯,麻衣女子與攤主算了錢,便起身自顧的走了。
少年匆忙的塞完了最後兩口包子,著急忙慌的追上去。“姑娘,姑娘,你等等我。”
麻衣女子不理他,隻管自己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你等等我。”少年緊追不舍。“你不要走那麼快,就等等我嘛。”
少年的叫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麻衣女子實在忍不了了,停下腳步,回身質問。“飯已經舍給你了。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
“這個……這個嘛……”少年抓耳撓腮的動著腦筋。“那是……那是因為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呀。”
他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理直氣壯的胡說八道。“你想哪,這滴水之恩尚需湧泉相報。你對我可不隻是滴水之恩哪。對不對?”
麻衣女子防備的上下打量了他兩眼。目光中顯出嫌棄。
他不在乎她的嫌棄。“你對我是一飯之恩。你想一想,滿滿的一碗餛飩,對不對?且不論那裏麵有多少個餛飩,就說湯水可就不隻一滴。一碗……那得是多少滴呀。”少年咂著嘴感歎。“一滴水就要湧泉。那麼多滴水……我……唉呀——我就隻能獻身相報了。”
“我不需要你報恩。”說完,麻衣女子拔腳欲走。
少年趕緊搶前一步,張開雙臂攔住她。“哎——那怎麼可以呢?知恩不報,我是不義。你可不能陷我於不仁不義呀。”
“那就等你他日有了錢,還我一飯罷。”麻衣女子淡淡的說道。
“不可。”少年一本正經的強詞奪理。“一飯有一飯的不同。一飯於飽食者隻是一飯而已。一飯於饑餓將死者,那可就是救命之恩呀。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企能胡亂報之。所以,……所以,我得跟著你,時刻準備以命相抵。”
“我是平凡人,並無性命之憂,無需你獻命。你走吧。”麻衣女子不耐煩的趕他走。
“不行。不行。你救了我的命,我的這條命就是你的了。你不能棄我於不顧。我必需以身相許,今生今世與你生死相依。”少年死皮賴臉的糾纏。
麻衣女子被他的胡言亂語說紅了臉,含羞抬腿便走。
少年追著拉住她的衣裳。“恩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芳名呢。”
麻衣女子羞憤交加,用力的甩著衣袖,想要掙脫他的拉扯。“你且放開手。”
“你不告訴我你叫什麼,我絕不放手。”少年厚著臉皮死纏爛打,雙手一起抓著麻衣女子的衣裳不肯放鬆。
麻衣女子的臉更紅了。“你就叫我蕭兒吧。”
她雪白的粉臉上突然掃了一抹淡淡的紅暈,恰似春風裏桃林初綻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