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來了。二牛酒喝的多,菜卻吃的少了。他一直偷眼瞄著蕭兒的臉色。他在琢磨她的心裏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是師父囑咐她的?’二牛心裏吃醋。‘師父也真是的。有事兒不相信我,卻相信一個外人。’
二牛越想,心裏越不平衡。他賭氣不理蕭兒,沉悶的吃完了一頓飯。
“怎麼又買衣服?”出了街角兒,蕭兒走進了一間成衣鋪子。二牛很不耐煩。
蕭兒不理他,隻管挑選。“老板,你這裏可以訂製衣服嗎?”
“當然可以。不知客官想要怎樣的衣裳?”掌櫃的拿出文房來擺在店裏的客桌兒上。“可有圖紙?”
蕭兒從囊中抽出兩張紙。“煩請掌櫃的看看,這兩張圖上的衣裳貴店能否做的?”
掌櫃的接過圖紙,仔細的看了一遍。“可以。隻是上麵要求的衣料,小店裏缺了兩樣。如果客官不急,……”
蕭兒抬手打斷了他。“掌櫃的不必拘泥於圖上所述。衣料略有不同,也不妨事兒,隻要做的好就可以了。”說完,她取了一塊銀子遞給掌櫃。“這是定錢。衣料盡管用好的。”
“好。好。”掌櫃的接了銀子,臉上堆笑,滿口應承。“請二位客官留個身量尺寸。”
量完尺寸,掌櫃的開了起貨的單子。蕭兒接了收在囊中。“就有勞掌櫃了。”
“好說。好說。二位客官好走。”掌櫃殷勤的將他們送出門。
離了衣鋪,二牛的心裏更不痛快了。“還要多久啊?”他的意思是問,什麼時候才能與那個要等的人見麵。
“咱們現在就去。”蕭兒加快了腳步,走在前麵引路。
二牛忍著氣,在她後麵跟著。‘她,他們,什麼都知道。而自己,從得知要離山認親起,就一直被蒙在鼓裏。’等見了那個人,他要質問,問個明白。
南城。貨棧,鏢局眾多。
“咱們來這裏做什麼?”二牛不喜歡這種雜亂,臭味兒彌漫的地方。
周圍的民房也不大好。大部分是低矮的磚木房,也有泥草房。大路尚且平坦。小巷則狹窄、曲折,且路麵不平。
“當然是來見咱們等的那個人。”蕭兒一麵向前走,一麵向兩側辯認著門臉兒。
“這裏。”一個院門前,蕭兒停住了腳步。
二牛抬頭看,院門上的匾額上寫著“定遠鏢局”。這是一個挺大院子,占了一整條巷子。“就是這裏?”他忽然有些不情願進去了。
“是。”蕭兒抬手打門。
‘嘭’、‘嘭’、‘嘭’……“來啦——”裏麵有人應聲兒。接著,一串兒腳步聲兒走近。“二位是……”開門的人見蕭兒和二牛是生麵孔,拱手施禮。
蕭兒取了一樣東西給開門的人看。“我們想求見少鏢頭。”
那人一見蕭兒手中的東西,立刻笑著敞開大門。“少鏢頭正在裏麵等著。”
“二位裏麵請。”說完,他便走在前麵引路。蕭兒和二牛跟著他走向院內。
繞過幾間貨倉,左廂有三間小房。房門前,引路人輕輕的將門推開。“二位請。”
蕭兒謝過,與二牛徑直入內。
入門右側是書房。書案後,一個年紀約三十上下的男子正在那裏理帳。他身穿素色衣衫,麵容英武,體格健魄。
“大師兄。”蕭兒輕聲叫了一聲。
那人抬起頭來,目露驚喜。“小師妹,你可是來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走過來。
“一路可好。”他拉著蕭兒的手,滿目的慈愛。
‘這也太親熱了。’二牛心中微酸。
二人寒喧以後,那人才想起二牛。“這就是師伯門下的小師弟吧。”蕭兒點了點頭。
二牛心裏不大樂意,麵上還是滿臉堆笑。“見過師兄。”
大師兄。蕭兒稱他為‘大師兄’。他又稱自己的師父為‘師伯’。二牛已經猜出來了,此人應該就是江湖人稱‘一劍銷魂’的柳長風。
一劍銷魂。顧名思意,他應該是一個手段高絕的狠角色。二牛原先猜想,一劍銷魂應當麵容冷峻,不苟言笑,出手淩厲,步步殺招兒。可是,……眼前人,分明是一個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大哥。
最令二牛不能忍受的是蕭兒。她對自己一直態度寡淡,而對柳長風卻明顯的親熱。
柳長風在武林青年一輩的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四。傳說,他的武功僅次於第三的玉笛子莫瀾。武功如此不凡,二牛認為柳長風理所應當是一位浪跡江湖的劍客。他應當有仗劍江湖,看盡天涯路的瀟灑。
難道不是嗎?二牛真是想不通。有那麼響亮名號的人,不應該是瀟灑的俠客嗎?怎麼會是定遠鏢局裏管著婆婆媽媽事務的少鏢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