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羽的憤怒不是因門派之爭引起的仇怒,而是心中突然莫名的惱怒。
他不是真的在生聶曉鋒的氣,而是在生這首樂曲的氣。這首曲子一經彈奏,便能立刻引來洛雲杉。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這裏不歡迎你,還是快點兒滾吧。”白落羽持劍蠻橫的指著聶曉鋒。
聶曉鋒毫無退意。他緩緩的從琴凳上站起來。“我要是不走。你想怎樣?”他不願在白落羽的麵前示弱。
如果他們之間真是門派之爭,那麼他也許不會如此在意。然而,白落羽與他一樣都是相貌俊秀的翩翩少年。他比自己離洛雲杉近,就在她的身邊。這一點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哼。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一劍打走。”白落羽冷笑一聲。他已經準備好隨時對聶曉鋒出手了。
聶曉鋒當然不會示弱。“可是……你打的走嗎?”
白落羽目光閃爍,一收,一放。接著,他便挺劍直刺過去。聶曉鋒提扇相迎。兩人一來一往打在一處。
他們相互都下了狠手。白落羽劍鋒淩厲,招招直逼聶曉鋒的要害,且越殺越快。聶曉鋒氣息沉靜連接數招,得到機會兒便立時反擊。
“住手。”兩人正殺的天昏地暗。忽然,一個女聲在旁邊厲聲大喝。
他們兩個已經殺紅了眼,聽見了也全當做沒有聽見。
“住手。”來人身法極快,她左右各擊一掌,分別將白落羽和聶曉鋒打倒在地。
“杉兒。”白落羽驚訝的看著洛雲杉。“你怎麼來了?”
“洛……洛掌門。”聶曉鋒眼神迷蒙,心有怯意。“我有話要與你說。”
白落羽顧不上疼,慌忙的從地上爬起來。“杉兒,你不要理他。他來這裏就是想圖謀不軌。”
“聶曉鋒,昨夜我不是說過了嘛,讓你不要再彈那首曲子。我要見的人不是你,而是聶逍遙。”洛雲杉冷冷的說道。“再說一遍。如果你再彈那首曲子,那麼結果隻能是琴毀人亡。”
“洛掌門,你誤會了。我逍遙門並不是真的想與天山派為敵。我們隻是想在武林中得到一個好的排名。”聶曉鋒懇切的解釋。
洛雲杉如何肯信。“誤會?逍遙門的人都是這般的巧舌如簧嗎?哼,你們想要在武林中得到一個好的排名,就要精心的算計了第一個殺我們天山派立威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聶曉鋒掙紮著想要聚言辯解。
“哼。”白落羽搶先一步走到與洛雲杉並肩。“算計了人,你還敢大言不慚的不認帳。逍遙門的弟子真是好修養。”
洛雲杉笑顏如冰。她的目光在聶曉鋒身上一掠而過,不做片刻的停留。
“洛掌門。”見洛雲杉要走,聶曉鋒撲上去抓住了她的衣角兒。“洛掌門,如果我可以說服我爹不再與天山派為難,那麼……那麼洛掌門可不可以……”
“可以什麼?”白落羽上前,用腳去踢聶曉鋒的手臂,想要他鬆開洛雲杉的衣角兒。“你想再無恥的糾纏杉兒?”
聶曉鋒死死的抓著洛雲杉的衣角兒就是不肯鬆手。“洛掌門,我相信逍遙門與天山派一定可以化幹戈為玉帛的。”
“嗬嗬。”洛雲杉的笑聲刺耳。“你是願意,聶逍遙可不願意。放棄吧。不要再癡人說夢。”說完,她用力的一拉衣角兒,掙脫了聶曉鋒的手快步向樹林中走去。
“洛掌門。洛掌門。……”聶曉鋒向著洛雲杉離開的方向伸長了手臂,連聲叫喊。
洛雲杉徑直飄入夜霧之中,沒有回頭。
武林會盟的第二天,關於推選新武林盟主的方法,各門各派各執一詞、爭論不休。所有人吵來吵去,最後提議歸為兩條兒:方法一,由現任武林盟主白鏡推舉一人,天山派推舉一人,南宮世家推舉一人,然後由各門派表決,票高者即為下任武林盟主;方法二,就是比武。所有欲得大位者相互比試,由武功至高者得之。
眾人爭吵了一天沒有得到結果,第二天接著繼續爭吵。
白鏡見兩派爭執不下,便提議說可以先議定自己卸任退位之事。
此議一出,全場又亂了。有人說,沒有推選出新任盟主前白鏡不能退位。又有人說,幹脆暫時不要推選新武林盟主了。等到他日,白鏡駕鶴西遊時再選不遲。
白鏡心裏當然不情願,話又不能明說。“此言差矣。老夫年事已高。武林之事早已力不從心。當今武林更需要一個年富力強的能者治之。”他的意思是,自己退位之意已決,此次會盟必須推選出新的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