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杉到達鳳鳴山時已經是二月中。
山上林木青綠。山下杏雨紛紛。
“你為什麼在這裏?”洛雲杉驚訝的發現聶曉鋒竟住在秋月宮裏。
聶曉鋒看見洛雲杉滿眼的驚喜。“我……我覺得你會來,便在這裏等你。”
洛雲杉麵色冰冷。“我回來了。你也見到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她無情的向聶曉鋒下了逐客令。
聶曉鋒當然不情願走。“這裏這麼大,隻住兩個人應該無妨。”
洛雲杉猛一回頭。目光如雪刃一般。“你是逍遙門的人。這裏是我秋月宮。難道你不知道秋月宮與逍遙門有血海深仇,是勢不兩立的嗎?”
聶曉鋒無言以對。他的確什麼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每年的三月三,盂蘭盆節,重陽,還有元宵,我爹都會帶我來看秋月宮。”
洛雲杉心裏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哼。嘴巴長在你的腦袋上,話自然任由你說。總之,我秋月宮不歡迎逍遙門的人,請你速速離開。”
聶曉鋒忽然難過,覺得自己一片熱心全付於了冰山。“我……”
“立刻就走。”洛雲杉狠著心,背對著聶曉鋒。
“天快黑了。我明天下山行嗎?”聶曉鋒弱弱的懇求道。
洛雲杉聲音依舊冰冷。“這是你的事兒。出了秋月宮的門,一切便與我無關。”
聶曉鋒無奈,歎了口氣,回房收拾了東西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秋月宮。盡管洛雲杉無情,但是他的心對她始終無法放下。
“回來了?”聶曉鋒進門時,聶逍遙正坐在案前看一道文書。他沒有抬頭,聶曉鋒的心事盡收於胸。“洛雲杉已到秋月宮了吧?”
“嗯。”聶曉鋒很驚訝,聶逍遙是怎麼猜出洛雲杉已到秋月宮的。
聶逍遙貌似輕鬆的一笑。“先歇息去吧。有事兒,咱們明天再說。”
“嗯。”聶曉鋒此刻喪氣的很,的確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回答聶逍遙的任何問話。
他很慶幸,這次聶逍遙居然沒有逼問。
天上,月兒遁行,也沒有一顆星,世界居然不暗。
聶曉鋒徹夜無眠,內心孤獨的立在窗前默默的仰頭望著天。
風是寒的,帶著殘冬戀戀不走的惡意。
聶曉鋒凝思入神,完全不覺風寒絲絲入骨。他的全身已經冰冷僵硬,立身如雕。
“啊——”聶曉鋒忽然看見幾個黑影從院牆下匆匆走過。他想過去,發現四肢已凍的麻木,難受支配。
這麼晚了,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他太了解自己的這個爹了。每當夜晚此時,門內有人黑衣潛行,聶逍遙必有動作。
他要派他們去哪裏?去做什麼?要對付的人是誰?
聶曉鋒艱難的支配著自己不大聽使喚的手腳,逼著它們動起來。絲絲的不安慢慢的從心底潛行上升。他覺得自己必須去看個究竟。
聶曉鋒小心翼翼的跟著那幾個黑影,剛走到逍遙門的外牆。“別動。”他被人按住了。
“放開我。”聶曉鋒大叫著,亮出自己少門主的身份。
“對不起少門主。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門主吩咐了,讓我們送你回房。”領頭的那個逍遙門的小頭領衝聶嘵鋒一抱腕兒,誠意的道歉。
聶曉鋒聽到這是聶逍遙意思,心中不滿的掙紮了幾下兒。“放開我。我自己會走。”他知道,隻要是聶逍遙的命令,他就隻能服從。如果反抗,那麼隻會自討苦吃。
關在屋裏,不安一遍一遍的向他侵襲,越來越凶猛。
為什麼一定要關住自己?
聶曉鋒的心突突的跳的厲害。以前,聶逍遙不想他知道,也隻是不告訴他,或者找個由頭將他支的遠遠兒的。今天,……這是為什麼?
聶曉鋒的心越縮越緊。他想到了洛雲杉。難道爹要對付的人是洛雲杉?
血,一下子就衝上了天靈。聶曉鋒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的胸一起一伏無法平靜。
他必須要去,保護洛雲杉,阻止聶逍遙做任何對她不利的事兒。
如果……如果阻止不了,那麼他就和她一起去死。
聶曉鋒用力的拍門。“我餓了。我要吃飯。”“我渴了。我要喝水。”
門口的幾個守衛商議。“門主好像也沒有吩咐不給吃喝呀。”“是呀。要不我去廚房拿些過來?”所有人都認為不能慢待了聶曉鋒。
聶曉鋒是少門主,聶逍遙的親生子。他們父子之間無論怎樣,那都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
東西取來了。“少門主,您往後退些。小的好將東西送進去。”守衛加著小心,防備著聶曉鋒可能會乘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