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聶逍遙居然能輕蔑的笑。他傷痕滿布的臉不笑時醜陋，笑時猙獰。“我沒有心，哪裏有心裏的東西。”
“是嗎？”洛雲杉劃了傷口再撒鹽。“鳳鳴啾啾怡心漾，清風習習蕩情長。赤心一片仰明月，明月不媚睛天上。”
這是當年聶逍遙常掛在嘴邊兒上的。
“如今月息雲散……”洛雲杉溫笑的臉驟然收冷。“舒懷攬月享逍遙，甜夢一支樂安寧？”
“我娘她死不瞑目。一縷冤魂常繞鳳鳴山。”洛雲杉聲音淒然。她的臉上還在笑。“她好悔。悔不當初對某個人心存善念。”
“如果她當年嫁給我，那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聶逍遙強詞奪理。
洛雲杉的怒火一下子就頂到了腦門兒上。她怒視著聶逍遙。“嫁給你？嫁給一個惡魔？”
“你口口聲聲說你對我娘是真心，卻那麼殘忍的殺了她，殺了她全家。”洛雲杉心中痛苦，眼睛裏全是淚。“隻有我……隻有我沒有死。你沒想到吧？”
“聽到我還活著的消息……你一定難受壞了吧？”洛雲杉強收起眼淚。
聶逍遙的呼吸變得粗重。他的思想回到洛雲杉說的那個時候。武林大會前突然有人送來秘信告訴他雲秋月的孩子還活著。當時，他真是驚、怒、恐懼交加。
“既然當年我沒有殺死你，那麼現在補上也為時不晚。”說著，聶逍遙右手發力，預備出招。
“哈哈……”洛雲杉放肆的大笑。“當年你殺不死我，今天還能殺的死我嗎？也許，一個不小心，你還會屈尊死在我的刀下。”
聶逍遙覺得自己已經怒不可遏。“敬酒不吃，要吃罰酒。”說時，他就要出手。
洛雲杉不退反迎上去。“好啊。你死我活。一了百了。”話音未落，她出手相迎，欲與聶逍遙拚死活。
聶逍遙極速收手，人和輪椅瞬間疾拐，避開了洛雲杉的掌峰。
“哈哈……”洛雲杉勝利的笑。“欲傲霸四方的逍遙門門主竟也有今天。”
聶逍遙定了定神兒。“今天？成王敗寇。一天是王，一天是寇。我聶逍遙隻活在當下。”
“好了。我不與你廢話。你到我逍遙門前究竟是為了什麼？”聶逍遙雖然已經猜中幾分，但是他仍想聽洛雲杉親口說。
“不為什麼。”洛雲杉開始端著。“我要見聶曉鋒。”
“曉鋒？”聶逍遙狐疑。眼睛眯起來打量洛雲杉。
“是啊。他為我不顧一切，願生願死。我來看看他有何不可。”洛雲杉毫不回避。她直視著聶逍遙的雙眼。
那是一雙令人戰栗的眼睛。她卻不怕。她從來沒有怕過。
“沒想到。”其實，聶逍遙早就看出來了。“他對你是一片癡心哪。”
“當然。他的癡心才是真正的癡心。不像有些人……”洛雲杉目光犀利的盯了聶逍遙一眼。“口是心非。”
聶逍遙的臉瞬間因惱怒脹的通紅。“哪裏口是心非？”
“如果是真心，那麼隻會心上人死。”洛雲杉的嘴角兒掛著一絲冷笑。“怎麼會殘忍的將自己心愛的人殺死？求不得就反目，那不是癡心，是欲望，是自己虛榮心得不到滿足後膨脹的私欲。私欲，溝壑難平，便惱羞成怒。”
聶逍遙被利索的扒了個幹幹淨淨。“你胡說！”他咬牙叫道。
“我胡說？如果我真是胡說，那麼你幹嘛那麼折磨自己的兒子呀？”洛雲杉的話每個字都紮的聶逍遙心痛。
“好。我給你聶曉鋒。你拿什麼來換？”聶逍遙強忍著心中的憤怒。
洛雲杉的笑容擴大了一倍。“交換。很好。果然是魔王本色。拿自己的親生兒子與他人換利益。”
“我給你黑衣人的消息。”洛雲杉笑容一收，痛快的說出自己的條件。
“就這個。”聶逍遙道。他想裝著不在乎。一轉念，他便放棄了。洛雲杉和他同被黑衣人追殺，她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就這個。”洛雲杉並不積極，似乎換也可，不換也可。畢竟，聶曉鋒於她隻是一個追求者。
聶逍遙猶豫了片刻。“好。我換。”他一招手。鍾遲上前。他與他耳語了幾句。
鍾遲出去約一刻鍾的時間。聶曉鋒被人用門板抬著進來。他跪了幾天。聶逍遙不給吃喝。他麵如土灰虛弱的厲害。
“給你時，他可是鮮活亂跳的。”洛雲杉沒有上前。“你還回來……半死不活。”
“你給的是線索不是結果。”聶逍遙一副算盤精的樣子。
洛雲杉垂目，點了點頭。“好。我換。”程墨軒偷拉她的衣角兒。她不理睬。
聶逍遙一揮手。隨從將聶曉鋒抬到洛雲杉的近前。
聶曉鋒吃力的張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是洛雲杉。他想笑，可是沒有笑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