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黑破壞神遊戲的世界觀裏,血脈承襲自天使與惡魔雙方的涅法雷姆人類居住於被稱之為“庇護所”的世界位麵上。這個名字恰如其分的形容了虛幻時空對於現實人類的作用,那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避風塘,是用以緩解心理壓力的小小驛站,更是很多人對於世界的理想寄托。但是,親身進入庇護所的肖耀強,已經完全顛覆了這種天真的想法。不知是他帶來了人間的汙穢之氣,還是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般陰謀橫行、爾虞我詐,但這一晚的經曆讓肖耀強再也無法堅持自己一廂情願對於二次元世界的美好構想了。

用極不禮貌的方式逐走了祝福之錘聖騎士托爾,肖耀強又做了一筆虧本買賣。他是個每件裝備需要收取30金幣鑒定費的職業鑒定人,而如果裝備品質極好,足夠拍賣標準的話,一些大方的顧客應該還會有所“表示”。可這一次,他白白鑒定了三件極品,所得卻蹦子皆無。等稍稍平靜下來,連一向不把錢看得很重的他都有些懊悔了。

天仍未完全放亮,肖耀強沮喪的把七八斤重的羊皮書翻開扣在了臉上,看來它“枕頭”的兼職暫時退休,改做了眼罩。就以這樣一種隨時可能把自己窒息掉的奇葩姿勢,他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如果不是漸漸嘈雜起來的叫賣聲和車馬聲,他大概能一直睡到下一位顧客光臨,甚至是晚飯時分。

馬匹的嘶叫聲此起彼伏,看樣子是出現了大規模的交通堵塞。但這種狀況對於道路一向通暢的羅格營地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肖耀強疑惑的起身,從帳篷裏往外觀瞧著。大道上的人流比平常密集了十倍以上,在他們行走的主道兩旁,不斷有全副武裝的羅格偵查員快速跑過便道,直奔向大門的方向。

難道是僵屍圍城了麼?這是怎樣級別的戰鬥預警啊?

肖耀強決定去大門口一探究竟。大路已經完全塞死,便道也成了羅格們運送弓箭等戰鬥物資的通道,沒辦法,他隻得左右騰挪著從密集的帳篷堆裏蹭出一條小路,幾經輾轉才來到靠近門口的地方。

不過很可惜的是,不夠爭氣的身高讓他被隔在了圍觀人群的最後排,完全無法知悉門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勞駕,營地外到底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營門箭樓上的羅格都張弓搭箭,卻一動不動的隻是看著呢?”肖耀強終於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昨晚喝酒時結識的販賣鐵器的客商,急不可耐地問道。

“慘哪!”那個胖墩墩的家夥捋了捋蝦須般的小胡子,歎了口氣,“門外這條通往東方的商道本來沒有惡魔和不死生物的侵襲,與鮮血荒地那條廢棄的老商道相比還算安全。可沒想到,今天淩晨的時候,有一家人貪圖趕路,結果……哎……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群棘刺巨鼠,活生生咬死了那對夫妻和他們的馬匹,現在還有個小孩被困在車裏麵。眼看那群天殺的啃完死人和死馬之後,就要對他下手了,可卡夏組織了幾次救援,都被那些速度快得驚人的家夥硬生生擋了回來!現在……恐怕那孩子隻能聽天由命了!”

“什麼?!”肖耀強四處張望了一下,才發現有好多修女在附近忙碌,救治著數位受重傷退下來的羅格戰士。阿卡拉正滿麵愁容的查看著一個羅格胳膊上流淌著紫黑色血液的傷口,那觸目驚心的場麵讓人不覺感到心尖隱隱作痛。

“肯尼呢?博瑞阿斯呢?他們這些強大的戰士,對抗幾隻硬毛老鼠還是沒有問題的吧?!”肖耀強急躁的對著小胡子喊道,“快去個人通知他們一下啊!”

“哎,如果能找他們早就沒有這麼多棘手的問題了!肯尼醉得不成人形,別說戰鬥,連站起來恐怕都已經是奢望;博瑞阿斯昨晚就不知去向,連他的雇傭兵羅森,還有肯尼的雇傭兵阿撒爾也一起走了,不知是去幹什麼。”

“那這個營地裏,難道就沒有別的可以幹掉那些該死的老鼠的勇士嗎?”肖耀強已經有些抓狂了,他盲目的擴大了搜索範圍,希冀著奇跡的出現。

“銷聲匿跡了許多年的惡鼠王‘冰刺龍舌’,任什麼人也不會輕易去招惹。”無助的呼喊得到了回應,但那聲音非常冰冷,沒有一點感情色彩在內。

聖騎士托爾抱著肩膀,遠遠地站在一堆修繕柵欄牆用的木材邊。他的聲音並不十分洪亮,但也在一瞬間引起了絕大多數圍觀者的注目。

“冰刺龍舌?那是什麼?”肖耀強也顧不上對他那張臉的厭惡,走近幾步開口發問道。

“很多人聽說過舊商道附近的邪惡洞窟裏那具受惡魔力量影響的僵屍‘屍體發火’,但極少有人聽說過在惡魔再臨之前,猖獗於鮮血荒地上的‘冰刺龍舌’。”托爾指了一下自己胸前佩戴的聖騎士團徽章,“崔斯特瑞姆的聖騎士團曾經對其進行過圍剿,但是它冰冷的毒刺讓很多人付出了血的代價,而且,這個不知已經經曆了多少歲月的巨鼠怪,有著難以預料的狡猾和敏捷,它甚至可以使用傳送魔法來逃避強大的追兵,所以最後……”

“最後你們這些偉大的聖騎士還是放過了它,由著它繼續為害人間麼?”肖耀強怒道,“冰冷強化、特別快速外加傳送屬性,的確很難對付,但這並不可以成為你們能在這裏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孩子變成犧牲品的借口!既然你是那種有能力與之一戰的人物,為什麼不出手去營救那孩子呢?‘冰刺龍舌’不見得比安達利爾,甚至是血烏鴉更難對付吧?!”

“我不會與一個我沒有把握對抗的敵人交戰,這樣做是十分愚蠢和魯莽的行為,對於聖騎士的修養是十分不利的。更何況這是在如此多人圍觀的情況下,此時的失敗不僅是對我一個人,也是對整個聖騎士團榮耀的抹黑。”托爾不動聲色的拒絕了肖耀強的鼓動,甚至連正眼瞧他一眼也沒有。

“懦夫!難道你就隻關心自己的成敗榮辱,不關心一個鮮活的生命嗎?!即便在眾人麵前被打敗了又怎麼樣,你總可以爭取點時間,讓別人去救那個孩子吧?!”

“你沒資格跟我說這些,耐維爾先生。”托爾稍稍抬起了頭,冷笑著與肖耀強對視,“如果是你的導師迪卡·凱恩先生,我可能還要尊重這位前輩的教誨,但是你,一個有始無終的失敗者,不配與我講這些道理。”

“你……”嗓子一下被死死卡住的肖耀強哆嗦著收回了幾乎要抬起來指向托爾的手指。該死的!這個混蛋看來是原形畢露了,之前請求他鑒定物品時的那些謙卑、恭維全都是地地道道的假麵具!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假的讓人覺得十分可惡的混蛋,竟然說出了任誰人也無法反駁的事實。一個沒有能力的人,做這種道德製高點上的批判是多麼的蒼白無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