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胤來得並不是很早,直到十五日的下午,他帶著秦瑤,才慢吞吞地趕到了大軍所在的位置。
略微查探了意城要塞的情形之後,他下達了攻擊的命令,要求田楷真和宜雪輪流領兵猛攻。
有兩員上將和數萬精兵攻打要塞,他還是很放心的,是以決定偷下懶,想要休息一番。
鄭道來見他了,帶來了讓他有些意外的消息:趙引大破覺城東南要塞的守軍,目前已經占據了覺城,正進兵西南,準備呼應李顯,前後夾擊,一舉殲滅困守覺城西南要塞的數千守軍;習城城主申友會,領兵投降了林暖琿,目前習城之內,已經有了數萬的雍國大軍駐紮。
這些消息,固然讓黃胤稍微有些吃驚,卻也沒往心裏去,他所在意的,是別的極重要的事情。
當鄭道拿出一張請帖,遞給他的時候,他終於動容了,因為那請帖的主人明顯就是霸王黃郝。
二弟,既然你我大軍已經相鄰,我心中思念過往時光,不若你我各自帶上幾名心腹善戰將領,於習城和舉城交接的位置,在焚香古寺煮酒敘舊如何?英才齊聚,當是人生一大快事。
將請帖緩緩收起來,黃胤沉默下去,鄭道靜靜地等候著,不敢言語什麼,他知道黃胤在思考。
好一會兒之後,黃胤抬起頭來,望了鄭道一眼,輕輕地道:“去吧,召田楷真來見本侯。”
鄭道領命,立即離開,約莫一刻鍾的時間裏,黃胤一個人靜靜死思索著,眉頭一直都是皺著。
“侯爺,你召末將前來,不知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的?”田楷真來了,他總是顯得很冷酷。
黃胤張了張嘴,又閉了上,似乎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道:“該是我獨立的時候了,你能聯係上你娘麽?須知刁平為人性情古怪,若是沒有你娘現身,我若獨立,肯定會惹惱了他。”
田楷真明白黃胤的許多事情,也明白刁平的性情,微微點了點頭,道:“我會努力聯係我娘。”
“唔,這樣就好,四日之後,若是你娘來了,我們便一起去焚香寺。四日之內,你和宜雪務必加緊攻勢,拿下意城。”黃胤淡淡回應一句,隨手將那請帖遞給田楷真,讓其觀看。
看了請帖上的內容,田楷真明白過來,因戰事緊急,他也不多說,隻行禮離開,前去督戰了。
田楷真不是什麼特別聰明的人,他沒有過多的揣摩黃胤的心思,他並不知道,黃胤讓他聯係身為宗師的母親,隻是一個引子,而黃胤真實的內心想法,其實是要借機獨立出來。
待得他離開了,大帳裏就隻剩下黃胤一個人的時候,他才考慮近期的軍情,分析大軍的實力。
七萬人攻打六千人,居然死傷了近萬,如此戰役,雖說是勝利了,卻實在是太過得不償失了。
真是沒想到,費笑言的鐵騎居然如此可怕,京華源帶領的不過是多年前的兵馬,久疏戰陣,尚且如此戰鬥力,那麼靡然麵對的樸貞兵馬,豈非完全不是敵手?
一想到這些,黃胤忽然有些後怕,直到這一刻,費笑言這個戰爭機器,才真正被他完全正視。
晚了,一切都晚了,這個時候,想必封城那邊的戰鬥早就打響了,恐怕靡然已經在逃亡路上。
這個靡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早就吩咐過了,不論有沒有情況,都要向我彙報的。
現在是十六號,已經過去三天了,靡然還沒有派人傳來消息,這讓黃胤心中很是反感。
還處在同一個城池之內,隻是距離頗有些遙遠,靡然卻連消息也沒有送過來,做事如此拖遝,實在有負他的期望,他終於有了讓鄭道完全囊括各方麵情報的想法了。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他終於等到了靡然的特使,這特使帶來了讓他目瞪口呆的消息:樸貞並沒有出兵攻打封城,隻是一昧地固守海城,而更奇怪地是,樸貞似乎完全沒有用兵的想法。
費笑言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明明派出了上將,派出了五萬鐵騎,卻又無動於衷,毫無動作?
黃胤始終想不明白,回去參考秦瑤的意見,同樣也沒有結果,他不由得想起了聰明的凡真。
唔,也罷,還是等二十日的時候,見到大哥和林暖琿了,詢問一下他們對這事的看法,最近費笑言的行動太過詭異,想來是在布置什麼極為深遠的戰局,我必須明白,否則難免吃虧。
幾路大軍,同時攻城奪池,戰況最激烈的,並不是趙引和關衝與京華源的對決,而是李顯的那一路,因為敵軍各個都有著鋼鐵一般的意誌,又悍不畏死,惡戰幾個晝夜,依然沒能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