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瑞愣住了,他養育了柴芯十七年,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這麼大的脾氣,他忽然有些失敗和落寞的感覺,更多的,還是一種慚愧,因為他發覺自己已經沒了當年的脾性。
想當年,他是個驍勇的戰將,根本就不會去擔心死亡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更談不上怕死。
自從有了權利,有了妻子,有了女兒,柴瑞的整個人,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開始變得顧慮重重,時常會擔心太多,他總是極度害怕死亡,所以他放下了許多,武功卻略有長進。
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著,沒人能聽出他在說著什麼,或者他根本什麼都沒說。
又一會兒過去,他才抬起了頭,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女兒:“寶貝兒,你說得對,死就死。縱然一死,我也再不活在費笑言的淫威之下了。若是有了合適的時機,我就獨立出去,再不聽從他的詔令了。我現在在想,要不要趁這次時機出力,徹底斷了費笑言的後腿之路。”
什麼人,能夠翻臉比翻書還快?毫無疑問地,就是柴瑞這種人,他們可能會很忠誠,但一旦背叛了,也會變得無比的狠辣,根本不講所謂的情誼,他們總是巴不得拆台。
爹爹終究不是雄主,隻適合獨霸一方,可惜了。
柴瑞的表現,柴芯靜靜地看著,思索著,忽然說不出的落寞,才不逢其主,無疑是一大鬱悶。
“若要出兵的話,我們就隻能攻打句城,如此將來可以攻打康國。但這樣做,我們就擋住了明王西進的腳步,與他就難免會有一場生死大戰,以我們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現在不同於以前,我們已經失去了獨立的大好機會了。”
“那怎麼辦?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柴瑞沒了主意,一切,隻能依靠自己的女兒。
柴芯苦笑了一笑,她有些智慧,可這並不代表,她就有著可以起死回生的能力。
諾大的黃城,十萬雄兵在手,若要守住,以她能力,數年之內都沒有問題,可是數年之後呢?
隻有一個人才,並不能決定一切,因為費笑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雖然號稱戰神,卻也不是不敵眾多的名將麽?而在武林中,那宗師黃野,曾經也有著近乎於相同的經曆。
沒有人能夠以一人之力擋住許多人,尤其這些敵人之中,還多有與自己實力相當的存在。
“沒有辦法,爹爹若是不想投降明王的話,就隻能據守黃城了,我們不能輕易分兵出擊,因為明王的大軍隨時都可能切斷他們的歸途。海城我們也不能攻打,因為那裏也有著近十萬的兵馬了,足以與我們對峙。”柴芯終究沒了辦法,黃城已經近乎被孤立了。
柴瑞又垂下了腦袋,一臉的鬱悶之色,他在思索柴芯的話:“不,我不會投降明王的,按照明王的信息來看,他有一定的可能是黃野的後人,若是將來他的身份被證實了,我難有活路。”
柴芯不再說話了,她本來可以繼續勸的,但她很是清楚,每到這種時候,柴瑞就聽不進了。
時間到了七月十八日,大戰還沒有爆發,這天早上,刁威臨朝,卻沒有見到每日必到的凡真。
眾文武官員議論紛紛,刁威也有些奇怪,便派人尋找,不久得到回報,說凡真忽然就消失了。
刁威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為刁平通知過了,所以他知道,凡真消失,黃胤就要獨立了。
凡真是否人才,刁威說不準,刁平也說不準,倒是刁威討厭這個人,根本就沒想過用凡真。
回來彙報的人,帶回了凡真留下的一張字條,從這不大的字條上,刁威讀到了一句話。
“凡真消失,明王獨立,峒軍來襲,帝君小心。”
這是凡真臨走之前寫下的一句話,他對刁威是沒有感情的,但他很清楚,這麼做,黃胤會開心一點,他不知道前路會如何,但這大半年來的時光,讓他懂得了收斂,學會了圓滑做人。
時間倒退回去,就在輝城古戰場會戰結束的第二天早上,黃胤就命鄭道給凡真傳達了消息。
消息是信鴿帶來的,凡真時常都會去喂養這隻信鴿,因為這隻信鴿,是他的希望和寄托。
一天天過去,一月月過去,他終於等到了可以離開,可以有所作為的一天,所以他很開心。
信鴿帶來的字條上,隻要寥寥數語,那是黃胤親自寫下的,字跡剛勁有力,栩栩如生。
“本王將要獨立,你可以過來了,這邊的戰場上,會有你的身影,本王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