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號,午時三刻。
霸王黃郝正和妻子鳳舞吃午飯的時候,有下人前來通報,說是統領林暖琿求見。
戰事一直都在持續,黃郝人都瘦了一圈,也不曾呆在王宮,而是和鳳舞一起呆在軍營。
晉城才算是整個王宮軍事的中心,這樣的時候,林暖琿前來求見,必是重要的事情。
沒有絲毫的猶豫,黃郝沒有下令請林暖琿進來,他給了鳳舞一個眼色,兩人便親自去迎。
外麵在下著雨,毛毛細雨,如絲如絮,一絲絲的微微涼意,讓這夏日變得無比的暢爽。
林暖琿就一個人,成昆從來都跟隨他,卻不會跟到黃郝呆著的地方,每次林暖琿求見黃郝,都必然是有著極為重要的事情,他不便參與,是以總會在別的營帳裏等待。
沒有喊殺聲傳過來,這兩日呂磊沒有發動大規模的進攻,隻是間歇性地派出人馬試探進攻。
此時的天空,灰蒙蒙的,或許是喜歡這樣的顏色,又或是在思考著什麼,林暖琿仰望天空。
剛剛走出來,黃郝夫婦就看到了他,看到了從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靜靜淌落的雨水。
“先生,風雨入體,若是著涼了可不好。”鳳舞是女子,自然會有溫柔如水的性情。
“王後說得是,我已四十餘歲,不再年輕,不能不顧惜身體了。”
林暖琿低頭,緩緩地走過來,步履之間,莫名地沉重,仿佛有事情,正重重地壓著他。
他進營帳的時候,原本黃郝夫婦未曾結束的午餐,已經被下人收拾的幹幹淨淨了。
然而,他還是看了出來,他不是一般的人,他總能從一些毫不相關的事情,看出許多。
他很是感動,他沒有說破,隻是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他坐下去的時候,心情已暢快許多。
“目前形勢嚴峻,有什麼事情,你派人傳過來就是,何必親自過來?”黃郝有些疑惑。
微微歎息一聲,林暖琿的目光,移到了營帳的一側,從方向上看,那是南方。
如他這樣的人,便是不說話,一個動作,也會透出許多層的意思,何況他還歎息了一聲。
於是,黃郝懂了,鳳舞也懂了,懂了,心情也便同時沉重了,營帳裏麵,霎時寂靜了。
好一會兒,林暖琿微微展顏:“主公,已經月餘時間了,戰事依然焦灼,表麵上看,這是不利於王國的,不過以王國的實力,足以將各方勢力拖垮。這一點,除了我們自己知道外,我料想,東方豪也必然知道。這個時候,我若是他,應該會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了。”
“東方豪時有出人意料舉動,這個時候,除了他舉傾國之兵力渡海作戰,攻打我國之外,別的事情,我都不意外。”黃郝說這話的時候,微微震動,他隱隱有著這樣的感覺。
鳳舞笑了,笑得很美,輕輕地道:“便是再怎麼出人意料,他也不會那麼做的,忌國,印國,慶國,不是吃素的,他們這回被東方豪狠狠地算計了一把,便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峒國空虛了,我想他們是不介意出兵攻打,斷其後路的,隻要有人能攔住盡出的峒國大軍。”
“我有這樣的懷疑,卻也覺得不太可能,破釜沉舟,並不是一個穩重的人會去做的事情。”
在黃郝看來,東方豪能夠沉寂二十年,慢慢地發展峒國的經濟,並不熱衷於擴張,足見他不是個冒險的人。
林暖琿並不這般認為,他淡淡地道:“他一定會那麼做的,而且除此之外,還會派人行刺我。”
黃郝終於動容了,林暖琿既然這麼說了,那麼他所懷疑的事情,就一定會變成現實。
以他自己掌握的寶藏和他所有的兵力,加之還能引來光明王朝和柴瑞的援助,如林暖琿所說的一般,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長久地堅持這場戰爭,但若東方豪盡起國內大軍的話,他是無法抵擋的,便是粗略地估算,他也能肯定,東方豪最少可以動用七十萬的兵力。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讓他震撼的,真正讓他無比震撼的,是東方豪居然會派人行刺林暖琿。
林暖琿的重要性,在這不長的時間裏,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證明,他的能力,舉世矚目。
“如此,你準備如何應對?”黃郝說話的聲音,少見地變得無比地沉重了。
既然來了,那麼之前,林暖琿就必然是已經有了對策,此時成竹在胸,隻聽他冷靜地道:“我沒有絲毫的武功,但身邊時常有高手相隨,若要行刺我,無疑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所以這一點之上,我認為他是在玩火自焚。至於他盡起傾國之兵力,我料定他是要斷我水路,取慶城和置城,這才是釜底抽薪的絕妙策略,完全破壞了我之前的布置,使得呂磊可以再無顧及地瘋狂猛攻。為此,我準備做一件事情,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派出一支敢死隊,直取他的性命。隻要他死了,所有的難題,都將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