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國西部的水藍城,與晉城接壤,不過兩城之間,卻有著連綿的陡峭險峻大山。
同樣是沿海城池,同樣人流眾多,渡口上同樣會熱鬧非常,即便是在這戰火紛飛的時候。
商人看重的,永遠是利益,就有一支從內海歸來的商隊,踏上了水藍城的渡口。
這隊人,共有二十一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並不顯眼,服飾也比較平常化。
或許,很多的時候,人們去注意某個人,並不因為他的長相,而可能是因為他其他的特征。
這支商隊之中,走在最後一個的,從身形上看,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的頭發散了下來,隻露出了半張臉,所以人們即便關注她了,也未必能夠看出她的容貌和身份。
然而,就有人關注她了,而且是鹹國最巔峰的人物之一,唯一的供奉宗師,苦毒魔女張碧藍。
說張碧藍是魔女,其實並不為過,盡管她其實是經曆了許多春秋的人,她的容貌美麗依舊。
她會出現在這裏,是有人請來的,請她來的那個人,這時候就坐在她的對麵,卻是呂磊。
以前的呂磊,是沒有胡須的,如今卻蓄了起來,眉宇之間,似乎也總有著淡淡的愁容。
之前,一直都是他在陳述,如同彙報一般,講解著目前的戰事和局勢,張碧藍則靜靜聽著。
便是在方才,他忽然聽得張碧藍輕咦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
於是他抬起頭來,望了望這位在世人眼裏無比神秘,又無比恐怖的魔女。
張碧藍喜歡喝酒,所以他們是在一家有名酒家二樓的一個包廂裏麵,就在那開著的窗戶旁邊。
順著張碧藍的目光,呂磊也望向了窗外,望向了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忽然變得銳利。
“前輩,那個女人?”他見到了那個以頭發遮住了臉孔的年輕女子,他的目光追隨了下去,緊緊地盯著那女子手中抓著的一把形狀極為奇特的兵器,一把黝黑的大梳子。
那把梳子,有一把大刀那般大小了,以呂磊的眼力,當然能看出來,那梳子的材質居然是極為堅硬,重實和罕見的镔鐵,不說那造那把梳子的代價,光是重量,應該就是百斤之上。
一個柔弱的女子,身上沒有絲毫力量波動,卻自如地抓著這樣一把重兵,呂磊不可能不奇怪。
這女子必然是高手,商人未必就是她真實的身份,能夠躲過我的感應,她的來曆,值得商榷。
張碧藍早已收回了目光,她沒有呂磊那麼多的想法,她淡淡地開口,為呂磊講解起來了:“有些事物,本該絕跡的。千年之前,曾有四大武林世家,其中一家人,使用的兵器,無一不是奇形怪狀。我知道的,也僅僅是這麼多,那女娃兒是先天高手,那梳子與她渾如一體,我猜她可能是那個已經被滅了的武林世家的傳人。那個武林世家的人,都是複姓西門。”
“這事,晚輩會派人去打探。峒帝培養的那個女刺客,習練的就是千年之前的武學,如今這裏又出現了這個怪異的女子,不知會否也和他有關。”自然而然地,呂磊就這麼想了。
“一個女娃兒,雖然有點武藝,卻不過是單槍匹馬,翻不起大的浪花。好了,這事你自己打探就是了。剛剛你說目前局勢緊張,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你又找到我,是想我出手?”
呂磊搖頭了,他輕輕地道:“峒帝派人傳來了消息,今日傍晚,他將起傾國之軍力渡海北上,攻襲雍國霸占的幾個內海島嶼城池,斷了林暖琿水戰的念想。既然峒國動了,那麼整個戰局,就隻剩下孔祥子那邊是不利的。徐凱廊無法突破蔡山的防線,不可能對戰局造成什麼影響。晚輩思考許久,覺得有一種方法,應該可以改變局勢,讓孔祥子能夠撤出寒城。”
“這個老鬼,可比那個枉死的榮成強多了,不比胡庸達好對付,既然這次他陷入了危局,你救他做什麼。”張碧藍為人大大咧咧,也不顧及什麼形象,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不等呂磊動作,就自己又斟滿了,之後才淡淡地反問呂磊。
呂磊苦笑,解釋道:“這一次的戰事,幾乎牽扯了整個大陸,想來勝利之後,雍國,光明王朝,以及柴家,都會成為曆史。到了那個時候,大陸將會迎來一個全新的局勢,三個帝國,會為爭霸天下而戰。晚輩看那胡庸達似乎漸漸不滿榮景過於信任孔祥子了,所以才要救那孔祥子,將來時機成熟,不論是晚輩,抑或是峒帝,隻要適當地煽風點火,就會瓦解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