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為斷凡真之命數,段天下元氣大傷,本是躺在床上,此時卻翻身下來了。
他滿臉的激動,腮幫子都震得潮紅了,隻因為他聽到了一句讓他大為意外的話。
在他的麵前,正站立著一名軍士,這軍士急促地重複著之前的話:“先生,釋侯已經出征,此時王都數萬兵馬,在他與宜將軍的帶領下,正與韓非四十萬大軍戮戰不休。”
“侯爺,侯爺竟出征了,他怎麼這麼傻啊。”這個時候,段天下已沒有能力再為誰斷命了,之前的時候,他清楚地明白,隻要趙引不再出戰,就沒有生命之憂的。
一把抓住了麵前軍士的領口,段天下急切地道:“你快告訴我,侯爺在什麼地方作戰?”
“海陵涯。”這軍士站得極穩,至少此時的段天下根本扯不動,他隻吐出了這三個字。
這一回,段天下輕鬆下來了,他鬆開了手,拍了拍這軍士的肩膀:“好了,知道了,你下去。”
聽到是海陵涯,段天下放了一小半的心了,畢竟那地方可謂是易守難攻,兩岸都是懸崖,一邊是大海,唯一的通道,便是進入王都的僅有六尺左右寬的小道。
韓非進攻王都,本可以有三條路,可惜一麵被東方明占據了,但還有一條路,本是可以用的。
段天下想不明白,趙引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將韓非大軍吸引到了海陵涯,此時的他,其實也做不了什麼,不過得知消息,他便覺得,趙引應該能夠堅持數日之久。
話分兩頭,在韓非的中軍大營裏麵,主帥的位置,坐的當然是他,不過在最主要的位置,坐著的人,卻並不是什麼軍人,而是身份超然的宗師刁平。
戰鬥已經持續一天有餘了,原本一路安順前進的大軍,此時被阻在了海陵涯之外,寸步難進。
刁平皺起了眉頭,他本不關心這場戰役,也不想真個與黃胤和田大娘翻臉,可惜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他身在其中,根本就身不由己,歸根結底,他放不下阪國。
“前輩,海陵涯太難攻破了,趙引擅長戰陣變化,不過幾萬軍隊,竟輕易就把我軍阻之在外,人海戰術沒有效果,隻能徒增傷亡;流沫那邊,他也放了十萬匹訓練有素的戰馬,我軍若是強衝,第一波下來,絕對全軍覆沒,實在是下策。唯今之計,還望前輩出手,扭轉局勢。”
在韓非的心裏,打敗並殺死黃胤,如今已經成了他畢生的心願了,這幾天以來,他不斷地厚著臉皮求刁平出手,可惜刁平一直沒有給予他正麵的回複。
刁平沒有說話,一如往常的沉默,隻是那緊鎖的眉宇,似乎陰霾更加地濃鬱了。
韓非看不出刁平的想法,其他的將領則是不敢隨便說話,空氣之中,隱隱帶著莫名的沉悶。
“該出手時,老夫自會出手,老夫行事,還輪不到你在旁邊聒噪。”刁平終於不耐煩了,袍袖一拂,站起身來,離開之前留下一句話:“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破了那十萬戰馬。”
莫非,這一回,又要重現千年之前的戰場,非但皇者出世,更有神兵爭鋒?
軍營之外,高空之中,刁平靜靜而立,他在思索著,他想不出誰會是天命所歸之人。
原來,我也是個糊塗的人,際無涯已經消失許久了,若他是死了,那麼我,又會如何呢?
依舊是想不出,他隻好望向了遙遠的前方,那裏有著數萬的光明王朝軍隊,更有田大娘。
或許本身的推算能力還不及當年的師傅,段天下所推算的事情,卻從來沒有沒被驗證的。
凡真終究沒有離開王朝的疆域,他在寒城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寒城目前正是王朝的領土。
之前一戰,孔祥子失算,最終撤離了寒城,虛開獨木難支,隨即也領軍退回了滿英國。
寒城沒有多少王朝的兵馬,黃胤沒有守住這座城池的把握,所以隻是象征性地占據。
夜幕降臨,月上樹梢,當整座城池都處於寧靜與黑暗的時候,凡真所在的地方,燈還亮著。
他不太明白,所以他在思考,他有些心灰意冷,但他並沒有完全地死心。
正安靜之時,他忽然皺起了眉頭,他感覺到了異常,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鎖定了,似乎這個時候,他成了獵物,他心中有些好笑,除了宗師,他還從來不會畏懼任何人。
緩緩地,他站起了身,推一步步走過去,推開門之後,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已蹤跡全無。
月光之下,城市並不多麼昏暗,所以如果有人朝天上望,會見到一個疾速移動著的黑影。
黑影就是凡真,他在追蹤那個鎖定他的人,他隱隱覺得那個人有些熟悉,又一時想不起來。
他的速度極快,對方未曾現身,但在他的感應中,對方的速度,明顯是不及他的三分之一。
落地之時,已是城郊,稀疏的樹木,在夜月之下搖曳生姿,前方不遠,有一青年靜靜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