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的黑夜,喪心病狂的老者,恐怖驚悚的小孩,茹毛飲血的瞎子……不停地在腦海中快速切換。
“啊!”青年坐立起身子,暴凸著血絲橫生的眼球,喘著粗氣,冷汗涔涔。
“喲,醒了。”男子將手機揣進褲兜裏,“你都昏迷好幾天了,是哥們我把你從大馬路上送進醫院的,並且陪了你好多天。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大馬路?難道做了一場噩夢?不過,這夢也太真實了,青年潛意識裏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那種痛苦與恐懼。
青年想不通,幹脆也就不想了。他揉了揉太陽穴,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一頭飄逸的紫毛,身材挺拔魁梧,劍眉星目,俊朗的臉龐像是美工刀精雕細琢般棱角分明,幾點胡茬稀稀疏疏地植根在下巴;大金鏈子懸掛於脖頸之間,左手食指佩帶了一枚鷹頭古戒。一副典型的社會二流子模樣。
青年眨了眨眼睛,隨口說道:“謝謝!”
“我去,這就完了?”男子一臉黑線。
青年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男子眼冒精光,搓撚著拇指和食指,道:“你不得表示表示?”
青年伸了個懶腰,懶得理會他。
男子見罷,打消了貪念,話鋒一轉,道:“我叫蕭亦良,你叫啥名?”
“不知道。”
“那你住哪兒?”
“不知道。”
“喲嗬,哥們可以呀,警惕性挺高啊。放心吧,我蕭某不是壞人。”
“真不知道。”
“得了,別裝瘋賣傻了,咱交個朋友唄。”
“你覺得我像是在裝瘋賣傻嗎?”青年瞪著蕭亦良,鷹隼般的眼神瞪得他渾身不自在。
蕭亦良猛拍大腿,指著青年說:“哥們,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想訛我是吧?”
沉默。
“得,您是大爺,今兒個算我倒黴。”蕭亦良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青魚吊墜,邊把玩邊說,“這玩意兒成色不錯,隻可惜不是一對,不過應該也值不少錢吧。”
脖子處的空虛感使青年惶恐不安,莫名其妙的,極端的情緒瞬間爆發,“混蛋,快還我。”
蕭亦良瞥了他一眼,嬉笑道:“就不給,你能把我怎麼著?”
青年捏緊拳,齜著牙,如同一頭狂暴的獅子,怒斥道:“快還我,弄壞了要你的狗命。”
強大的氣場有如烏雲蓋頂,威壓著蕭亦良。
“得,爺,還您。”蕭亦良將玉佩送至青年,埋怨道,“這一天天的真倒黴,做回好事還碰上個大爺。”
蕭亦良轉悠著賊溜溜的小眼珠,狐疑地審視著青年,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青年搖搖頭。
“我尋思著吧,你是失憶了。”蕭亦良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嗯,沒錯,一定是這樣,——對了,話說那個吊墜對你很重要嗎?”
“不知道,就是覺得要保管好它。”
蕭亦良的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可真有意思。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暫且叫你‘阿冷’,如何?”
“為什麼?”
“因為……”蕭亦良指了指吊墜。
金光閃閃的“冷”字,如同一粒細碎的小花,素雅地點綴在吊墜魚身。
青年逐字逐句重複道:“阿……冷?”
……
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