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並非周末,深紅酒吧客人不多,湯豆豆在角落裏喝得半醉,仍然不顧阿鵬苦苦勸阻,一再舉杯狂飲,眼淚和酒液將她的臉上身上,濕得一塌糊塗。
阿鵬與湯豆豆爭奪酒瓶酒杯,酒瓶掉在地上,一片破碎刺耳。阿鵬拚命把湯豆豆從桌前拉起,將她連拖帶拽地拉出了酒吧。
阿鵬叫道:“你到底要幹什麼豆豆,你不能喝酒你知道嗎!你有病你忘了嗎,酒是傷肝的你不要命了嗎!你不要命了嗎!”
阿鵬拖著湯豆豆回家,但湯豆豆已經半醉,走幾步居然就地坐下,她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人來車往的街邊。
湯豆豆哭著:“你別管我……你走!你別管我,我不回去……”湯豆豆泣不成聲,阿鵬的眼圈也紅了起來,他的聲音也變得嘶啞:“豆豆,你告訴我你恨不恨他,啊?你恨他嗎,你要我給你出這口氣嗎,你要嗎,啊?”“我要……我要!”湯豆豆哭著說,“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你要嗎?”
“我要!”湯豆豆恨恨地說。
阿鵬和東倒西歪的湯豆豆走回小院,院裏的小樓靜若空巢。他們跌跌撞撞地爬上樓去,恰巧看到潘玉龍走出自己的小屋。阿鵬怒目圓瞪,大步朝潘玉龍走去,不料卻被湯豆豆猛地拉回身子,用力拉向自己,一把抱在了懷裏。
潘玉龍愣住了,他看到湯豆豆在樓梯口緊緊抱著阿鵬,同時在阿鵬臉上瘋狂親吻。阿鵬也愣住了,他木然地讓湯豆豆擁抱親吻,那感覺如在夢中。終於,阿鵬的雙手也抱住了湯豆豆的身子,他的親吻猶如被壓抑已久的火山爆發,猶如暢快淋漓的狂風驟雨。他們在走廊上旁若無人地激烈擁吻,全然不顧潘玉龍就站在小屋的門口,直到湯豆豆打開正房的房門,兩人難解難分地吻進屋內,房門隨即砰的一聲緊緊關嚴。
潘玉龍呆立於走廊一端,雙腳早已麻木難移。
湯豆豆和阿鵬吻進屋中,湯豆豆隨即淚如雨下,她使勁推開阿鵬,跑進臥室,將臥室的房門反手關住,將莫名其妙的阿鵬擋在了客廳。
阿鵬的激情戛然而斷,擦著嘴氣息難定,他還沒有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將他震醒。他惱羞成怒地拉開房門,未及責問便被潘玉龍推開了身子。潘玉龍大步走到臥室門口,盡量克製地抬手敲門,盡量心平氣和地向門內說道:“豆豆,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你出來我跟你解釋。”
阿鵬上前,以保護者的姿態將潘玉龍拉開:“你讓她安靜一點,她身體不好她需要安靜!”
潘玉龍避開阿鵬,不想與他衝突,他繼續敲門叫道:“豆豆,我知道你想故意氣我,我告訴你我生氣了行了嗎?我生氣了!”
阿鵬惱怒地再次拉開潘玉龍,口中也開始惡語相加:“你他媽別纏著她了好不好!難道你想害死她嗎!”
阿鵬的話音未落,左腮已挨了一拳,那一拳雖然不重,卻打得突如其來。阿鵬寬闊的脊背砰地撞在門上,那聲音誇大了攻擊的強度,那聲音也激起了阿鵬的憤怒,他瘋了一樣進行還擊,兩個男人打成一團,失去控製的動作把四周的家具撞得東倒西歪,桌上的東西摔在地上,地上頃刻狼藉不堪。
臥室的門終於打開,湯豆豆從屋裏走了出來,她對屋裏的惡鬥不置一顧,歪歪斜斜地走出家門。潘玉龍用力甩開阿鵬,上前去拉湯豆豆的手臂,但拉不住,湯豆豆回身,潘玉龍追出門去,在他追上湯豆豆之前,湯豆豆已倒了下來。阿鵬也衝出屋門,他和潘玉龍都驚呆地看到,湯豆豆歪倒在樓梯的梯口,他們一齊衝到梯口抱住湯豆豆時,發現湯豆豆已經昏迷。
“豆豆!豆豆!”
在醫院的急救室外,潘玉龍和阿鵬拉開距離,各坐一角,臉上各有青腫,從他們的傷勢看去,剛才的那場打鬥勝負不分。
天亮了,湯豆豆被轉入了特護病房,依然神誌不清。阿鵬和潘玉龍在醫生的辦公室一起聽取了湯豆豆的病情,醫生的話讓他們全都吃了一驚。
“什麼,肝昏迷?”潘玉龍問。
醫生解釋說:“肝昏迷,也叫肝腦病。是肝病的一種惡性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