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芸辭和賦挽趕到我身邊時,我已在漫桂苑的空地上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咦,小姐,這……”賦挽疑惑問道。
“你們走吧。”我背對著她們,“這裏,什麼都沒了。”
“那小姐你呢?”芸辭問道。
我轉過身,笑道:“我……讓清明和鋤禾他們也離開吧。都回去收拾吧。”
芸辭和賦挽剛想說什麼,我揮手示意不用說了。
她們倆在原地看了我好久,終於轉身離去。
我吐出一口濁氣,這下,我什麼都不剩了。
自嘲地笑了笑。
我想起了我四十年前來這裏玩時,找到了很多珍貴的材料,一時興起,就釀了一小壇“心若明鏡”,將它埋在花園的一棵老梅樹下。
我在一百年前也釀過“心若明鏡”,但是我釀好後品嚐卻隻是無味,娘品嚐後卻說我釀的是一壇好酒,但我是不可能品嚐到它的味道的。
找到那棵梅樹,那梅樹長得高大,已經四百歲了,它可以一直開放梅花,我找到它時,它還跟我打了招呼。
“是瑾啊。”梅樹說道,“你是來挖那壇酒的嗎?”
“嗯,辛苦你幫我看著它了。”我笑道。
梅樹用根將那小壇子送出了地表,隨後它的根又縮回了地下。
我席地而坐,將酒壇放在地上,用樹葉化出兩個小酒碗。
啟了酒封,一股清香飄了出來,是嘛,原來我喝不出來是因為……沒有經過心痛嗎。
“嗬……”我靠在梅樹上,倒了一小碗心若明鏡,一片梅花的花瓣落進碗中。
我難道在你的心裏一點漣漪都激不起嗎……
昂首連著那梅花瓣喝下那碗酒,酒味微苦,之後是清涼的甜香,在之後就是苦到心裏去的清苦味,惹得我自覺有些醉。
心若明鏡……心若明鏡……原來如此……
我的心清醒了一些。
“你怎麼又在喝酒。”玄宣的身影出現在我麵前。
“嗬,沒什麼,坐吧。”我輕笑,隨即又倒一碗酒遞給了玄宣,“嚐嚐。”
玄宣嫌棄地看了一眼草地後還是坐下了:“一點風度都沒有,你這酒沒毒吧?”
“你可以選擇不喝。”我盯著他。
玄宣看了我好一會兒:“好,我喝就是了……”
他喝下那碗酒,皺了皺眉,道:“心若明鏡?”
“嗯。”
“你釀的?”玄宣訝異。
“對。”
“難喝死了。”
我喝了不少後已經有些醉意,微眯著眼看著他笑道:“嗬,難喝你可以選擇不喝。”
玄宣看著我呆了一瞬,隨即低下頭低聲罵了聲:“該死!”隨即又連喝了幾碗酒。
“哎,你慢些喝!你喝完了我喝什麼!”我奪過他的酒碗,“就這麼一丁點你不能這麼……你看,臉都紅了,不能再喝了!你酒量怎麼這麼差啊,平常都不看你喝酒臉紅的!”
玄宣硬是沒把酒碗給我,反而把最後一點酒也喝了。
我抓著他的肩膀晃他:“哎,你怎麼能這樣,我藏了好幾十年的!這下好了,沒了!你得賠我……”
“哎喲,你別搖了,我都快暈了。”玄宣眯了眯眼,道,“我賠你另一種好酒好不好?”
“不要……”我莫名有些想哭,“我的……”
“哎哎哎,你可千萬別哭。”玄宣瞬間拿出兩壇酒來,“這也是心若明鏡,但是和你的不一樣,你嚐嚐。”
我收回自己差點逼出來的眼淚:“你這人真差勁。”
啟了酒封,也是一股清香,卻與我的清涼香氣不同,這壇卻有些香膩膩的味道。
“這釀酒時用的梅花不對,我用的是百年冰梅花,這用的是普通梅花,算不得極品。”我還是想哭,“你怎麼能拿那麼差勁的心若明鏡來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