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這句告訴我們,每個人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因為除了道德和法律在約束我們之外,還有一個東西在約束著我們,這個東西叫報應。
我信報應,所以很多事,我都不敢做的太絕。老寶子也信報應,所以沒事就去燒香拜佛,而且在我們經常開堂會的屋子裏還供奉著關二爺,每次開會前,老寶子都要領著我們擺一擺,上上香。
張三瘋就不信報應,他對我做事留一線的行為,給予的評價是心慈手軟。對老寶子的燒香拜佛,一律抨擊是封建迷信。所以他做事從來沒有底線,至少對別人,他沒有底線。
所以我一直認為張三瘋比老寶子更可怕。道德,這東西和他的良心一起喂狗了;法律,張三瘋一直視而不見,甚至有時候把挑戰法律做為出來混的資本和樂趣。
雖然道德和法律的影響力,在老寶子身上也體現不出來多少,至少老寶子相信報應。張三瘋不信,這就說明,這個社會框架體現之內沒有能約束他的東西了。
如果說張三瘋還有什麼優點的話,那就是他不記仇。他從來不記仇,他經常自己也說,我從來不記仇,一般有仇我當時就報了……
當我把張三瘋從看守所裏接出來,興高采烈地告訴他我們的生意現在多麼的牛逼了,白貨生意已經可以安然地進入市場,並且快速地變成鈔票。
“我們以後不用出去打打殺殺了。”我看著張三瘋興奮的說道:“以後天天在床上數錢就行了!”
張三瘋沒有表現出我之前設想的興奮,而是一臉漠然地伸手拿走了我嘴裏的煙,抽了一口,才悠悠的問道:“何大頭呢?”
“何大頭……”我看著張三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有很多事情,真的無法解釋。
事情已經快有一個星期了,何子敬還是根據他的散貨能力,每天上從我這裏出貨。而我也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要多少,就給他提多少;何子敬也主動要求在原有的分成上,多給我提百分之十的分成,是說作為我照顧他生意的酬勞。
除了老寶子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打算息事寧人了。甚至大威也認為,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假裝忘記了這件事。
“何子敬之前就擺了咱們一道,這回又想陰死咱們。他都這麼幹了,還不除掉何子敬,以後誰都會認為咱們好欺負!”張三瘋皺著眉頭,捏碎了手裏的香煙,顯然他對我還沒有幹掉何子敬感到很不滿意。“要是你覺得這事你不想動手,我去辦!”
我拍了拍張三瘋,示意他不要太激動:“出了點狀態,計劃有變。”然後我盯著張三瘋,嚴肅的說道:“何子敬必須死,反正他早晚都要死,我隻是想把損失和影響降到最低,最好不承受什麼損失,最好。”
張三瘋扔掉了手裏的煙,伸手又跟我要了一根,點著抽了一口。這才拉著我一起上了車,一邊罵罵咧咧的說道:“可算出來了!憋死我了。”
回去的路上,我把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都跟張三瘋說了個大概。我是怎麼做的,以及最後的結果如何。
張三瘋一言不發,始終默默地聽著,直到最後他才問道:“何大頭當二五仔把你賣給白道,又勾結泰合的二瘸子,老寶子不也知道了嗎?為什麼不執行家法,三刀六洞!”
聽到張三瘋的問題,我憤怒了,誰能想到賀老七跟我玩了一出峰回路轉。“賀老七他不認賬了!”我簡單的說了一下。“老寶子想開堂會把何大頭跟辦了,但是賀老七來的時候把之前說的推翻了。說是接到的匿名舉報,雖然從時間上來看,舉報的人可能是那天引我出貨的何大頭。可是,證據!沒有證據!”我一拳砸在了前麵的椅背上。“泰合那邊不可能承認和何大頭有勾結,而且白道那邊也不會跟咱們合作,把何大頭供出來。所以現在咱們的一麵之詞根本沒有聽,你知道嗎?現在有多少個堂口的老家夥站出來要保何大頭。他們認為咱們搞何大頭是為了立威,為了鞏固地位。所以本來就沒有證據,咱們還非要動手,那他們估計就該聯手對付咱們了……”
“你的意思是死無對證了?”張三瘋又點了一根煙,冷笑著說道:“老寶子辦事,什麼時候還需要證據了!”
“他要服眾。”我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的老寶子,已經不是當初的孤家寡人了。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很多人,關係著很多人的生死。”
“那有怎麼樣?”張三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所以現在要找一個別的方式幹掉何大頭。”我低聲說道:“找一個他躲不了的理由,一次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