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燈紅酒綠的龍城夜晚,這時卻顯得很寂寥。幽暗的小巷裏,有一個男人在疾行著。
街角邊上的路燈,把他孤獨的影子拉的很長。初春的夜晚依舊寒冷,而在這個孤寂的夜晚更是顯得寒風凜冽。
隻是這個人,這個在昏暗的月色下竟然赤裸著上身,任由凜冽的寒風吹打在身上。
冷峭月光照在他身上竟然生一陣陣如薄紗似的白霧。他不冷,反而很熱。
背後那張猙獰的鬼麵在月光的映襯下,散發這陣陣煞氣,如同從地獄降臨人間的惡鬼一樣。
而他胸口的那個狠字,更是像黑夜中散出了極光一樣,刺痛了很多的人眼睛。
張三瘋一個人在道上走著,穿過那條小巷就是馬王府了。隨著張三瘋的靠近,一些黑影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但是看到來的人是張三瘋後,都安靜的退回到了角落裏。
張三瘋的狠,已經深入人心。他已經做到了,他憑借著自己的狠,讓其他人畏懼,也讓自己站上了那個曾經隻有少數人踏上的巔峰。
馬王爺知道,他的對手不是夏大山。夏大山是棋子,他也曾經是棋子。隻是他現在打算跳出棋盤,變成下棋的人。
為了這一天,馬王爺不知道籌劃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現在認為,他已經有了可以給那個曾經隻把他當作一個棋子戲弄的石豐哥,一絕高下的時候了。
他跳了出去,拿起了棋子。他要跟石豐哥對弈!
馬王爺已經老了,可是他對權欲的追求反而更盛了。如果用我們東北話說,現在的馬王爺如果陷入一個黃昏戀的老頭,老房子著火,越燒越旺了。
隻是他戀愛的對象不是某個老太太,而是權欲,一個能讓他登上龍城頂點的機會。
是的,隻要是人,就會有欲望。而欲望,很容易讓人陷入瘋狂。一個瘋狂的人,雖然可怕,可是也一樣破綻百出。
曾經以老奸巨猾而著稱的馬王爺,此時已經被欲望所盤踞了。他所露出的真大破綻就是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謹慎。
他為了與石豐哥一戰,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他手底下堪以重用的人都派了出去,他要一戰定勝負。而他的後方大本營,這時候卻變成嬴弱不堪。
所以當他看到推門進來的張三瘋時,一向沉穩冷靜的馬王爺竟然突然感覺到一絲慌亂。
不僅是這個年輕人胸口的狠字,更是這個年輕人冰冷的眼神。一種野獸看待獵物的眼神。
馬王爺仔細看了看這個年輕人,故作慎重的說道:“你是那個曾經跟小寶子混的後生?”
張三瘋笑了笑,點了點頭,算做了回答。
“你來幹什麼?”馬王爺的底氣已經不那麼足了。
張三瘋低頭點了一根煙,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抬頭看著馬王爺笑了笑。
那是一個很燦爛的笑容,仿佛給冰冷的夜色增添一抹暖意。隻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讓馬王爺如墮冰窟。
“我來幹什麼?”張三瘋笑了笑,笑容依舊燦爛。“我來弄死你!”
冷,冷徹心扉的冷。人老了,反應終究是遲鈍了。馬王爺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冷了。仿佛身體中的溫度,順著眼前這緩緩流淌而去的血液一樣,正在緩緩逝去……
當夏大山憤怒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的時候,我笑了。我知道我的陰謀詭計,我的那些齷蹉手段都已經成功了。
“姓趙的!你他媽的活夠了吧!”夏大山咆哮著。
“夏老板,有話慢慢說。”我平靜的說道。
“慢!慢你媽!”夏大山依舊在咆哮。“你他媽的陰我是不是!”
“沒有,真的沒有。”我心平氣和的解釋道:“夏老板,如果你把馬王爺的主力都吸引過去,我怎麼有機會去弄死馬王爺?我說過,馬王爺我會搞定,我辦到了。”
“媽的!你陰我!”夏大山徹底憤怒了,“你他媽的讓我派人過去,可是那裏埋伏了一幫人!大海……大海……”
“令弟的意外,我很是歉意。隻是我並沒有說馬王爺在那裏啊,而是你自作主張派人過去的。”我解釋了一句。隨後安慰夏大山一句,“夏老板往前看,馬王爺已經死了,以後你就是龍城的江湖教父,石豐哥的代言人了。走吧,你在那,我去帶你,咱們去見石豐哥。”
過了半晌,夏大山無奈的說了一個地址,後就掛斷了電話。
“三兒,江北路八十八號。”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周圍又陷入了一片安靜,我在等待,等待電話重新響起的時候。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一分鍾,也好像是一個小時。月亮之上的鈴聲嚇了我一跳。高坑的歌曲瞬間讓我來了精神。
“趙之隆?”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笑了,我終於等到了我要等的那個電話。“如果我沒差錯,你就是石豐哥吧?”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石豐哥笑了,笑聲同樣的低沉。“如果我沒差錯,夏大山和馬王爺都已經廢你手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