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南洋詭降現青羊(1 / 3)

清晨的陽光昭灑在青羊邑一家林園茶鋪中,一位近五十歲的老頭逗耍著籠中的畫眉鳥,另一手拿捏著兩枚鐵球轉動著,走到茶鋪中間,被一少年恭敬的請到茶桌上,他把鳥籠放在桌上,端起麵前一杯蓋碗茶,吹開麵上茶葉後,恬淡品茗。

少年從鳥籠邊上取出那根喂鳥的小鑷子,逗耍著籠中鳥。

一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壯年男人從茶鋪裏走出,揉著惺忪的眼睛,來到那喝茶的老頭身邊,向老頭彎了彎腰:“二哥。”

老頭有一雙生有魚尾的桃花眼,想來年輕時也是個英俊人,知天命以後,應酬多了身體發福,臉上俊逸變作老辣,他喝了一口茶,先示意那魁梧男人先坐下,然後說道:“昨晚辛苦了,戰況如何?”

壯年男人平攤手,推向那逗耍金絲畫眉鳥的少年,說道:“小亞父算得百無一失,受離間以後,他們的正堂主和副堂主果然窩裏鬥了,這才讓我有機會打掉對方半個堂的勢力,隻是。。。我們也有十來個弟兄挨了刀子,不過都安頓在老庸醫那裏了,沒有大礙。”

“很好。”老頭把握鐵球的手掌停頓了一下,舉目環顧周邊那些被自己培植起來的樹木,說道:“今天下午有人來收樹子,訂單上八十窩桂花樹,山豬,你來著手這筆買賣,盡量挑選些根好的賣給他們,人家覺得我們貨好,才會回頭。”

壯年男人點頭:“知道了二哥。”說著話,他有意無意的瞟向正在逗耍畫眉鳥的少年。

少年也抬眼看向他,皺起眉頭:“你看我做什麼?直接和二哥說啊。”

老頭疑惑的嗯了一聲,看向被稱作山豬的壯年男人:“還有什麼事?”

山豬神情凝重,說道:“二哥,昨晚我帶著受傷的弟兄去找老庸醫包紮,看見小姐躺在病床上,四爺也在。”

“小姐怎麼了!?”老頭撲騰站起,閑情雅致頓時煙消雲散,著急問:“幫主知不知道?”

山豬搖頭:“我到的時候,小姐正吐得厲害,我看著好像很不樂觀,就拉著老庸醫,問他小姐怎麼回事,他說他也沒見過,可能是喝酒喝壞了肚子,我還看見小姐嘔吐物裏麵有蟲子,這怎麼可能是喝酒把肚子喝壞了。。。就問四爺幫主知不知道,四爺讓我們不要告訴幫主,說他知道怎麼解決。”

“龜兒子馬四!”老頭站直了身體,把手裏鐵球往地上一扔:“當初幫主要把小姐安排給我們幾個,讓我們帶,其他四個龜兒子都他娘的一股腦想把小姐爭到自己身邊,不就為了今後幫主把事業交給他女婿時,想仗著和小姐的交情討到好處。我敢說,也就我柳見樹才是真心想帶小姐的,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一直把小姐當親閨女看待,小姐要在馬四那出了問題,我絕對不會饒了他!”

少年不再逗耍畫眉鳥,彎身把老頭丟掉的鐵球撿起,放在桌上用茶杯擋住,然後扶著老頭讓他重新坐下,這才說道:“二哥,來者不善。我們現在不應該考慮如何記恨四爺,而是該考慮如何幫助四爺。”

所謂光明磊落柳二哥,在他的行事作風下熏陶出來的弟兄,真就都是為了求義氣的真正江湖人,當下聽到自己視若掌上瑰寶的小亞父開口,柳見樹不再發火,冷靜下來以後,端茶小抿,斟酌以後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想對馬四不利?”

年輕不過十八的小亞父點頭:“四爺現在想必是焦頭爛額,他要對小姐有不利的想法,動手也該做得麻利些,怎麼可能稀裏糊塗的傷害了小姐還帶小姐去老庸醫那?那不是搬著石頭砸自己腳嗎?如山豬所說,喝壞了肚子怎麼會吐蟲子呢?我想,如果不是有人想傷害小姐,就是有人想陷害四爺。小姐沒有什麼生意,自然不會有生意上的競爭對手,也沒有兄弟姐妹,自然就不會有爭奪權位的紛爭,她一直被幫主保護得很好,所以我想,來者不是奔著小姐來的,其目的,是四爺。”

柳見樹點頭承認小亞父說得沒錯,然後自問道:“老薑怎麼沒保護好小姐?”

小亞父端起茶杯笑了:“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柳見樹看向山豬,問道:“山豬,你從小就闖蕩江湖,見多識廣,吐蟲子是什麼情況?”

山豬想了想,說道:“之前師父帶我遊曆江湖,在雲滇文山見過巫婆用蠱治人,這種東西,不僅僅在雲滇,黔南和湘西等地也有人都會用,但是,師父曾經告訴過我,說巫人練蠱,練出來的蠱隻會是蛇、蠍、蜘蛛、蟾蜍、蜈蚣這五樣之一。昨晚老庸醫跟我說,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是話說回來,老庸醫走南闖北,見過很多的稀奇事,一開始他以為是寄生蟲寄生在小姐舌苔裏麵,結果小姐的舌苔上又沒發現穿孔,口鼻腔裏也沒有寄生跡象,後來給小姐做彩超和胃鏡,都沒發現肚子裏有蟲,可是剛一檢查完,小姐又吐出蟲子了。老庸醫也沒轍了,說他沒見過這種病。”

柳見樹越聽越心痛,考慮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給幫主,想著就起身,想去老庸醫那看看小姐,與此同時,就聽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小亞父開口,一語道破:“是降頭。”

對小亞父說的話,柳見樹從不會問為什麼,更不會質疑,同時,就聽山豬附和道:“我正想說可能是降頭,我之前聽師父說起過南洋降頭師的害人手法,被下蟲降的人,其症狀和小姐得的這種病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