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恐懼,老陸在半空中亂抓亂蹬,如同手舞足蹈一般。到他到達拋物線的最高處時,仿佛暫停了零點幾秒鍾,然後就筆直地掉了下去!
正在萬念俱灰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衣領被一隻手抓住了。有個男人的聲音對他說:“抓穩了!”。
然後,那隻手把他向後一拋,老陸就感到自己坐到了一個半軟半硬的物體上,由於慣性,順勢靠在前麵一個白衣人的背上。
“對不起。”老陸忙亂地解釋說,那白衣人被老陸一撞,身形卻基本未動,他微笑著地回答說:“不必。”
老陸定下心神來審視自己的處境:此時,他正騎在一隻巨大的白色紙鶴的後部,前麵做騎手的是一個穿白大褂醫生,這個醫生背著一個古怪的黃布包,左腰挎著一柄古色古香的寶劍,右腰戴著一個箭筒。
這隻巨大的紙鶴身體有如高頭大馬,雙翼展開足有七八米,兩隻眼睛是血紅色的,還亮著金光。它正以優雅輕靈的姿勢在半空中撲打著雙翅,已經飛越了宿舍樓,正向校外飛去。
宿舍樓背後是人工湖和花園。從巨型紙鶴上往下看,隱隱約約能看到似乎有猛獸在向校門處亂竄,壓倒了不少花草和灌木,撞飛了幾張石凳和垃圾桶,硬生生地開出一條獸道來。
校門口的校警室裏,兩個值班的校警正暈暈欲睡。有一個中年校警睡意還不太濃,忽然聽到有什麼東西轟轟隆隆向校門口出來。他叫醒他的搭檔,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雙雙站在校門邊觀察。
好像有什麼猛獸從學校的宿舍樓直衝下來,速度極其之快,眨眼間,就撞壞一些小樹、欄杆之類的設施,再向校門口撞來。
學校的大門相當闊氣,有十幾米寬,門簷像大蓋帽。大門口裝了電動的活動柵欄門,開關按鈕在校警室裏,活動柵欄隻有一米多高。旁邊是供行人出入的小門。此時已是午夜,大門和小門都已經關上了。
中年校警看到那個怪獸表麵裹著一團黑色的風團,轉眼就到了身邊,猛烈的風力把他吹得站立不住。“轟隆一聲”,黑色風團一躍而起,從折疊校門上麵跳過,把校門震得嗡嗡作響,像個彈簧扭個不停。風力激射到校門上方和兩壁,又向外溢出,正打到中年校警的身上,把他打得向後倒退十幾步,重重地摔到地上。
中年校警掙紮著要爬起來,忽然呆住了。他看見有朵白色的雲從頭上十幾米處飛快地飄了出去,帶來絲絲清風,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小張,快來扶我!我腰斷了。”老搭檔在叫他。他起來一看,隻見老年校警正倒在校警室門前,痛得齜牙咧嘴的樣子。原來,剛才風力反激的時候,他跑得沒中年校警快,就想衝進校警室躲躲,不料反而被風吹起來,腰部正巧撞在門框上,腰椎立即就被撞斷了。
“唉呀,小張,我這把老骨頭險些就交待在這裏了。哎喲,痛成這樣,不知會不會半身不遂。”老年校警不住地叫著苦。中年校警把他扶到休息室的床上,撥通了120。
老陸覺得白紙鶴坐起來還算是舒適,軟軟的,摸上去的手感介於皮膚和紙之間。騎在白鶴飛行的感覺,很神奇,又很不真實,真是如夢又似幻。
更神奇的是,紙鶴上似乎有一點吸力,類似於磁鐵一樣,把老陸穩穩地吸在鶴背上。所以,無論紙鶴怎麼飛,騎在上麵的人也不容易掉下來。
現在他們已經占了上風。白衣人坐在紙鶴上,居高臨下,左手持弓,右手拉動弓弦,“繃”的一聲,他沒有用箭,卻用空弦打出了一道金色的弧光,向地麵上狂奔的黑白貓妖直劈過去。如果命中,就會在黑白貓妖身上劈出一道火光,否則就會打到地麵,如雷電般引入地下。
黑白貓妖此前被大隻廣和老陸傷得不輕,又中了白衣人的幾隻有法力的利箭,法力大減,不敢應戰,隻好在一道道金弧的打擊下亡命狂奔。
不知不覺中,已經追出了大學城的範圍,又穿過了幾個城中村,來到了寂靜荒涼的河灘上。
午夜天寒地涼,江風鳴鳴地呼嘯著,河灘上的樹林和荒草被風壓得此起彼伏。今晚的月亮特別的圓,月下雲朵厚重,雲團層層疊疊,雲兒在頭頂上緩慢地飄動。
“娜娜”,或者說是白色的貓妖,正騎在碩大的黑貓妖身上,向江邊急奔而去,它們試圖泅水度過朱江去。按照它們的道行,應該會飛行的法術,可是剛才受傷沉重,恐怕已經施不了這個法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