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起,窗外朦朦朧朧的光線照進屋內,書桌上燃盡的油燈冒起縷縷青煙,宣紙上的字跡,已被趴在桌上的某人的口水變得模糊了。
“少爺,該起床了。”紅玉領著四個端著洗臉水,衣服,靴子等等事物的侍女走進屋內,當她發現在書桌上呼呼大睡的茗湖,走過去輕聲在她耳邊說:“茗湖少爺,醒一醒,快醒醒。”
“唔······”茗湖不滿的轉過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再次睡去。
“少爺,快醒一醒,老爺叫您快隨他進宮麵聖。”紅玉再次說道。
“唔?”茗湖睡眼惺忪的抬起頭時,左邊臉上印著黑色的“王”字,引起屋內其他人的笑聲。
“少爺,老爺叫您梳洗後隨他進宮。”紅玉一見茗湖模樣後拿起絲絹忙她擦起臉來。
“進宮?”茗湖伸展了一下,忽然想起昨晚爹爹有交代今天要進宮麵聖,讓她早點起床準備。昨夜她又研究了一宿的無字天書,以過兩天時間,他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直到將近黎明才沉沉睡去。
紅玉一提醒,茗湖的眼睛睜大,迅速站起身滿屋子跑起來,嘴裏還喊著:“啊······進宮,進宮,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紅玉一把抱住茗湖亂竄的身體,安撫道:“少爺,莫急,紅玉都已經準備好帶來了。”
茗湖順著紅玉的手看去,見幾個侍女端著托盤站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她,咧嘴笑道:“多虧紅姑姑了。”
紅姑姑看著她,隻是微笑,但眼中流露出擔心的光芒。
茗湖在紅姑姑和侍女的侍候穿上衣服,不過不似平常所穿的顏色鮮豔,絲質的衣服,今天給茗湖穿上的卻是棉布料所製成,卻做工精巧的白色衣裳。白色的衣襟上繡著幾朵蘭花顏色格外逼真,而袖口上用綠色的線繡出的花紋也是別具匠心,紅色的腰帶上也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頭發也用與腰帶上的花紋一樣花色的紅色布條束好。衣服雖不算名貴,但上麵繡出的精致花紋卻顯出做衣服的人的良苦用心。
“這些衣服是老爺吩咐我們準備的······”紅玉溫柔的對一直看著衣服上繡上的精致花紋的茗湖說道。
玉絡夫人(青碧)是以妾室的名義嫁進侯府,地位尚低,但生下了梁家獨苗,連梁家老祖宗也讓幾分薄麵,自然在梁府的地位比其他妻室要大。好在玉絡不僅識大體又安守本分,不爭強好鬥,也不勾心鬥角,梁有守又對她恭恭敬敬,那些一開始有些敵意的妻妾們也漸漸失了興趣,但直到現在讓他們唯一感興趣的是侯爺就為定下來的正牌夫人的位子。自從侯爺夫人常君去世後,侯爺夫人的位子也空了下來,各方妻室有心思讓梁有守將自己扶正,可每次提到這事,梁有守會變得嚴肅起來,而且再也不會到這個妻室的院落。梁有守有那麼多妻妾,多一個少一個也不為過,但這些人都巴望著梁有守過日子,久而久之就再也沒有人敢和梁有守提起此事,而侯爺夫人的位子也成了打架閉口不談的事情。
直到現在紅玉也想不通當年為何,侯爺要把茗湖和韻鳴的身份互換,讓茗湖成為玉絡的兒子,而讓韻鳴則變成了侯爺夫人常君的女兒。茗湖本是嫡出,現在卻成了庶出,梁有守對常君的情意如此深厚,是怎麼狠得下心做出這等事。茗湖雖有萬千寵愛在身,但庶出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總比梁家旁係嫡出子孫矮一截。這些事情雖然荒唐,但當年知曉此事的人不多,也就蒙混了過去,但陸長恩卻不那麼認為,在他三番五次想將茗湖從梁有守身邊“偷走”,縱然他陸長恩有上天的本領,也沒能鬥得過梁有守,最後在茗湖兩歲的時候憤然離去,至今沒有消息。如今,茗湖又成為當今太子的伴讀,梁有守又讓茗湖穿上布衣,但從茗湖身上所穿的衣服上的花樣,便可看出來那些花樣是出自京城內最好的繡娘之手,穿的雖是布衣,但請的是最好的繡娘,如此打算不知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