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離別苦,還邁離別步。不見離別人,不送離別路。
敏的學業是兩年製的,很快的,敏的學業已經完成了,已經到了學校分配的時間了,我們麵對的,就是離別。
敏被分配到了四川綿陽的長虹廠,是一名生產線上的普通工人,其實這裏上學的女生,大多的命運都是相同的,大家麵對的都是分配到一個很簡單的工廠,一個很單調的工作,一個很乏味的工種,每天像機器人一樣的工作著。
敏顯得很高興,卻又很憂愁。
我能明白這種心理。
高興,是因為剛畢業,就有了工作,在這個年代,能有份體麵的工作,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女孩子能找到工作,那更是別提了。
可憂愁的心裏,我更加能夠理解,是呀,敏即將離我而去。
這次離別,不像是初中畢業的離別,也不同與高中畢業的離別,這是徹徹底底的人生離別。
假如,我三年期滿,分配到了一個比較遠的地方工作,那麼,我與敏的這段感情,可能也就畫上了句號,如果我分配到了四川綿陽去工作,或許,我們還有轉機。
我已經進入過一次社會了,所以,我更加知道,這種分配到一起的幾率,幾乎為零。
校園中的情侶,大多都膩歪在一起,有的興奮,有的悲傷,還有的哀愁。
校園中,幾輛長虹公司雇傭的中巴車在等待著,時間一到,這些中巴車就會拉著這批新工人進入火車站,有專門的領隊,也就是這次招工的中介公司,他們負責將這批工人帶到長虹工廠區。
當然,我與敏的身影也是這些膩歪在一起的人群中之一的身影。
我們隻是默默的肩並肩走著,我不知道如何開口,敏卻不知道為何,此刻沒有開口說話。
這次分配,來的太突然了,昨天剛剛分配完,今天就要走,我甚至來不及準備好離別的話語,當然,離別的禮物,我更是沒有準備,我不知道自己需要準備什麼,我不清楚,我需要給敏什麼,才能讓我這顆離別的心不在哀傷。
車子走了,我與敏幾乎就說了一句話。
“過去給我打電話。”
校園中沒有走的人,已經開始三三兩兩的出了校門,有的已經在校門口去擋出租車了,有的,則去打公交車,而我,隻想靜靜。
別問我靜靜是誰,靜靜,隻是靜靜,沒有誰。
獨自一個人漫步在校園中,仿佛整個天都要塌了,一種莫名的孤獨感升了起來,我知道,整天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敏走了,我不知道的,就是敏要去多久,我們還能不能在見麵。
正如我喜歡聽的一首歌的歌詞一樣,“我們還能不能在見麵,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願意用幾世換我們一世情緣,希望可以感動上天,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麵?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當我在踏過這條奈何橋之前,讓我再吻一吻你的臉。”
讓我在吻一吻你的臉。
人去樓空花已落,逝去人非淚已幹。
此刻,最能形容我心情的,就這有這兩句了。
寂寞,空虛,哀傷,傷感,忍不住流淚,我哭了,我知道,自己很慫,居然哭了。
回到宿舍,送人的都沒回來,而沒有送人的,早已不知去哪瘋去了,整個宿舍也空蕩蕩的,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床沿上,窗外操場上的幾顆法國梧桐樹在緩緩的墜落著幾片樹葉。
這幾片樹葉,曾今生長在一顆樹上。
可能,他們生長在一起,輕輕的秋分掃動著地上的落葉,把不同樹上落下的落葉掃在一起,卻掃走了同一顆樹上落下的葉子。
是的,這些樹葉分別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是朋友,又或者是戀人,又或者是知己,甚至是敵人。
最終,他們會被歸在一起,進入他們最終的地方,垃圾桶。
而離別的人,與未離別的人,他們會不會被掃入同一個垃圾桶裏,哪怕是一起焚化,我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