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母愛恩慈,令人欽佩!”玄雀頷首,宛若履行軍命般恭謹回應,“我一定常來。”
“咿呀呀……”繈褓中的花飛彼岸發出稚嫩童音,深紫透黑的眼眸閃爍,晃動著滿滿星輝,澄澈如洗,卻透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冷傲與淡然,看著玄雀也沒有絲毫新奇與驚訝。
玄雀抱著彼岸驚喜的晃了晃,“公主,小王子醒了,如此潔淨的靈魂,真是叫人心神振奮!”
“玄雀,你有一顆善心才覺得他潔淨,”
冥界中神君妖孽議論紛紛,未婚先孕在現代倒是沒什麼,在神界冥界卻是一種奇恥大辱。
冷絲絲是倒黴鬼追封的公主,半神半鬼,而修頤是妖王,這種結合在他們看來,不倫不類,被人罵作汙濁妖王血統,害她整天悶在寢宮裏大門不出。
她害怕彼岸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也深知,彼岸雖然年幼,卻已經早熟,他雖然隻是咿咿呀呀,卻仿佛已知曉天地。
乍聽到玄雀說“潔淨”兩個字,冷絲絲突然心酸難抑,兩行淚簌簌的滾落。
“公主,這是怎麼了?”玄雀一手抱著彼岸,一手幫她拭淚,“公主是在為何事傷心?不妨說給玄雀聽……”
修頤不顧宮女的阻攔,闖進內殿,可氣可惡可恨,他竟今日才知道自己兒子降生的消息。
“絲絲!彼岸?”
他沒有得到任何迎接,反而見玄雀一手抱著彼岸,一手正將冷絲絲擁在懷裏。
他頓時有點懵,這是什麼狀況?
他花妖陛下的老婆孩子怎麼成了玄雀的?玄雀又是什麼人?管不住自己老婆的無能之輩,不過是天庭掛帥的小將軍罷了!
他衝過去,不由分說的將冷絲絲強行拉到懷中,又撈過彼岸,“玄雀,你在這裏做什麼?身為天庭重將,擅離職守,軍法處置!”最好現在就去死!
“花妖陛下,玄雀得到天王恩準才到冥界的,是來為櫻蘭的事賠罪,公主她……”玄雀看了眼修頤搭在絲絲肩上的手,凝眉迅速轉變話鋒,“恭喜,花妖陛下喜得王嗣!”
“多謝,你可以離開了!”修頤陰冷咆哮,“馬上滾!最好,別再讓本尊見到你!”
冷絲絲推開他,搶過彼岸怒斥,“玄雀是我的貴客,花飛修頤,該滾的是你!”
“你……你說什麼?”他是來看兒子的,“我還沒有仔細看過彼岸,怎麼能走?”
“想見彼岸,你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殺了我,將他抱走,另一種是,另娶皇後,造一個完整的家,我會將彼岸雙手奉上。”盡管冷絲絲淚流滿麵,卻威嚴四射,不容駁斥。“如果這兩種你做不到,馬上滾,否則,我會摔死彼岸!”
“絲絲,你這是何苦?”修頤不敢再上前,“你明知道我不會殺你,你明知道……我不會娶任何人做皇後!”
冷絲絲背轉過去,淚卻大顆大顆滴在彼岸的小臉上,她對一旁的宮女擺手,示意她代為送客,
“花妖陛下,玄雀將軍,公主殿下身體虛弱需要調養,不便再接待二位。”
修頤慢慢的走過去,疼惜看著繈褓中的兒子,氣死人的是,彼岸雖然是嬰兒,雖然與他一樣有著紫眸與紅發,卻偏偏不看他一眼。
這小子明擺著是要給他母後複仇,長大了定然與絲絲一樣,執拗桀驁,難以管製。
唉!他花飛修頤也是堂堂一代花妖君王,為何會妻離子散命運淒苦?
……
修頤離開閻王殿之後,直奔奈何橋。
冥河畔的曼珠沙華早已開綻,河水清可見底,波光粼粼,美景如畫,這一切都是拜絲絲所賜,他卻無心觀賞,煩躁的恨不能從奈何橋上跳河自盡,恨不能殺人見血。
“孟婆,孟婆……”豔紅花瓣如躁動的火苗,烈烈的飄散下來,落的到處都是。
孟婆沒有搭理他,攪動著鍋裏的湯,佯裝忙碌。“花妖陛下難得有急事找老婦呢!”她還以為,他冷酷到可以拋妻棄子,無動於衷。
“孟婆,絲絲平時最敬重你,請你幫忙勸勸她。我不能見她,也不能見兒子,這會讓我生不如死!”
孟婆幽冷訓斥,儼然便是一個可怖的鬼婆,“生不如死?哼哼……絲絲見到你,才會生不如死,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否則老婦給你十碗孟婆湯喝。”
十碗孟婆湯不是要他花飛修頤的命麼?“孟婆,我求求你,我本以為那些事已經過去一萬年,我本以為櫻蘭再也不會出現,是我的錯。”
“修頤,絲絲並沒有說不愛你,也並沒有說拒絕你的婚事,你何必如此委屈呢?相反,她慷慨大方的說一萬年之後再見你,這不是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