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與女演員好得如膠似漆之時,辦公室主任找他談了一次話,使他走到了婚姻的十字路口。原來市長看上了他,讓辦公室主任做媒,要把自己的姑娘許配給他。這當然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兒。然而一見麵,似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市長的女兒患過小兒麻痹症,不但腿腳有點跛,還是一隻眼,另一隻眼裏有一朵白花兒。辦公室主任看他久久不語,就拉出他,做思想工作,說甘蔗沒有兩頭甜,如果找了市長的女兒做妻子,自然前途無量。要他別錯拿主意。考慮一周後,他隻好與女演員揮淚告別。
與市長的女兒結婚後,不久就坐在了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的位子上。
後來,市長調到省裏,當上了副省長,他就在辦公室主任的位子上過度了一下,就穩穩當當坐在了副市長的寶座上。當嶽父升成了省長,他就坐在了當年嶽父的位子上,當上了市長。
當官的日子是順溜的,也是快樂的。每天工作雖然忙碌,一旦適應後,充滿了樂趣。一天的工作,都是按程序來的。吃喝拉撒一概不用你操心,都有秘書安排的有頭有尾。開會,念念秘書的稿子,然後是應酬。應酬完,就是按摩洗澡一條龍服務。你隻管盡情的享受就是了。
當然,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送禮的,送情的,都是少不了的事。開始,他不敢收禮,也不敢接近女色,後來,看到不少領導都是該怎麼就怎麼,他也就習以為常了。不能搞特殊,掉了隊。
說真的,到退休,到底有多少錢,他一下說不清楚,但粗粗估算了一下,從他往下數,三輩子也花不完。生活作風上,他盡管有不少女人,但始終沒有給妻子提出離婚。吃水不忘開井人,他不能忘本,沒有這個殘疾的妻子,就沒有他今天的前程。可謂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並且他始終保持一個度,收錢不能露餡兒,搞女人不能讓女人纏住。
退下來後,外財不會再有了,女人像客戶,他的“攤位”沒有了,客戶自然不再來了。
待在家裏很無聊,幹點什麼呢?妻子勸他,再寫寫文章吧!當年,我父親就是看上了你的一手好文章,才讓我嫁給你的。他笑笑,屁,那是什麼狗屁文章?都是些應時的東西,無非是會場上念念,報紙上登登,過後連張廢紙都不如。妻子又勸他,要不去上老年大學,也學學書法,練練繪畫,找點精神寄托。他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丟那個人,讓當年那些不上檔次的下級取笑我!
他想了想,隻有享受天倫之樂,在家看孩子吧!兒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怪可愛的。孩子不到三歲,似懂事非懂事的,老爺倆玩的很開心。
除了看孩子,他想改善一下夥食。又一想,在位時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帶翅膀的除了飛機,帶腿兒的除了小板凳。他突然想到小時候最愛吃的臭豆腐,就讓妻子到超市買了兩罐。一吃,果然回味到了童年的樂趣。兒子見了,說這些東西都是垃圾食品,要他吃時,千萬躲著孩子。不想,被孫子發現了,偷吃了一塊。吃後,問他:爺爺,這是誰拉得屎?這麼好吃!他沒有回答孫子的問題,卻對妻子說,我不在家時,一定看好他,別讓他拉了屎,自己再吃了!
(微篇小說)
紫砂茶壺
張記書
父親有一把紫砂茶壺,油光發亮的。每天晚上,他都一邊看電視,一邊用這把茶壺泡茶。碰上可意的電視劇,再泡上一壺龍井茶,父親就興奮得像一隻老貓,半躺在沙發上享受生活。
一壺茶快喝盡了,母親搗著一雙小腳,提來新燒開的礦泉水,給父親續上。父親美得神仙似的。他一邊眯著眼睛看母親,看罷母親,就一個勁地看茶壺。
這把茶壺與母親一同進的這個家,是他們結婚時,父親托人從南方紫砂壺產地捎來的。
為了孝順父母,我常常禮拜天來看望二老。近來,因與妻子鬧別扭,來父母家更勤了。說真心話,與妻子鬧別扭,不怨妻子怨我。不瞞大家,在情人、小蜜成災的年代,我也遇上了這擋子事。有個小我二十歲名叫小鳳的大學生一來到我公司,我的心就像風箏遇到了春天,一下子飛了起來。兩年來,我們像火柴棒離不開火柴盒,難舍難分了。在她的進攻下,我決定與妻子分手。
分手是那麼容易的嗎?我知道妻子在父母心目中的分量。且不說她是父親戰友的女兒,我們的婚事又是父親與嶽父一手操辦的;也不說她為張家生了個傳宗接代的大胖小子;單單她對我父母孝敬比我妹妹都親的熱乎勁兒,我都難向父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