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愫和郭平娥在定陽太守府住了幾日之後,平時不是一同聊天就是一起下棋,楊愫抱怨身子重,忌不住口,動不動肚子裏那個還要翻一翻天,折騰的府衙上下雞犬不寧,郭平娥像個小妹妹一樣聆聽,種種辛苦和不適都被兩位夫人用來互訴衷腸;石柯、石貝則繼續埋頭於公務中。這天天氣出奇的陡然熱了起來,石柯和石貝就在花園裏一棵柳樹下納涼,聊到了時政問題。
石柯靠在樹幹上,說:“二哥,我就知道,你那幾天總是在大街上市井裏出沒,一定有什麼原因。我當時就猜到你打算微服私訪,體察民情,說說你都想到什麼了?”
石貝搖著扇子,說:“人心。”
樹上的蟬鳴叫著,石柯說:“可是光有人心有什麼用,之前你和丘狩他們製定的法律解決了錢糧和兵馬,現在已經不像去年那樣為了糧餉的事發愁了,這人心固然重要,可是我覺得還不是最為關鍵的。比方說……比方說……”
石貝說:“輕徭薄賦。是這句嗎?”
石柯坐直了身子,“這固然是好,但是好不容易將府庫充實起來,又要減少收入,不是自討苦吃嗎。再說眼下亂世,沒有錢糧養不起兵,屯田既能增加歲入,又能充當糧餉,著實是個再好不過的法子。不知道這次二哥又能想出什麼主意來。”石貝說:“我發覺我們的各項政策雖然好,但是從長遠考慮,對百姓未必不是個負擔,我們不僅要增加歲入,還要籠絡人心。這雖然不容易,但是我已經有打算了。”
石柯略加思索,“輕徭薄賦?墾荒屯田?如果將這兩項政策聯合起來的話,不僅能繼續招攬流民,也能增加軍糧的產量,這樣不久減輕了百姓的負擔嗎?農戶、商戶的賦稅就可以酌情減輕了啊!二哥你可真是有辦法!”
石貝搖著扇子,“但是這隻是一個不成形的主意,具體到細枝末節還要和大哥以及各位大臣商量,你應當知道,這些關係國計民生,大意不得。”
石柯倏的站起來,拉著石貝的手就往書房跑去,石貝踉蹌的跟著,“三弟,你這是去做什麼?”石柯說:“這還用問?當然是寫奏本,把你的打算和主意告訴大哥啊!”石貝苦笑著被石柯拖進了書房,寫了奏本送往營城。
奏本被送到營城的同時,丘狩和李增也在和石珍商量擴大屯田的事,這份奏本送到之後,石珍立刻將其遞給他們二人過目,丘狩和李增看過之後,石珍問:“二位以為如何?”李增說:“應當立刻實施。聰侯在奏本中說的十分清楚,百姓的賦稅依然厚重了些,如果我們大力屯田,則軍糧就可以自行解決,而不用增加百姓的負擔。”
丘狩接著說:“不錯,實施屯田法到如今,我們的府庫已經基本充實了,但是還沒有足夠的餘糧,財政上也是一樣。所以,我認為應當擴大屯田,將定郡徹底納入我們的掌控之中。至於民生,在下以為前朝的庸調署,工調署,和藥材署都是竭澤而漁的辦法,既不能實質上增加財政之收入,反而將百姓盤剝殆盡,十幾年裏將天下的財富全部抽走了,百姓賴以為生的錢財與民力都也被耗盡,根本是天下混亂、民生艱難的根源。應當立刻廢除,另行仁德之政策,於百姓休養生息。”
石珍沉吟,緩緩道來:“即日起,廢除庸調署,工調署,和藥材署;發布榜文,招攬四方流民在定郡屯墾,隻要連續屯墾三年,間續屯墾五年,既將其土地無償贈與;另外由國庫撥發專款,栽種一顆桑樹賞錢五十,五年之內桑樹未死就賞錢一百,每紡織一丈布,賞錢十,一丈絲絹,賞錢八。隻要男耕有其田,女織有其桑,就能得到百姓人心,人心在我,何愁天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