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施濟假冒衛太子勾結黨羽,煽動暴亂,雖然一時間鬧得天下大亂,但是全都是些烏合之眾,一觸即潰,所以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灰飛煙滅,隻剩下零星殘部負隅頑抗,連楊施濟本人也被押解西京後又被押解中都,李從想也不想就將其腰斬棄市。
巨鼎四年三月二十九,眼看著李從在中原一片“混亂”,張專自以為的相信李從已經陷入內亂的泥潭,現在是他興兵南下,徹底洗脫多年的怨恨了,於是他不顧屈良、齊伯升、葉煥、白鯉、尚付的阻攔,決定用兵,三萬鐵甲軍率先開拔。同時將樂浩從北關郡調回來,加強北郡的力量。
樂浩已進入闊別許久的元城,看見的就是滿街的乞丐,殘破的房屋,所有的行人都是腰係麻繩,彎腰疾走,一眼望去盡是蕭條。“想不到傳聞都是真的,張專啊,你這是要自掘墳墓啊。”
大殿裏,張專敞心露懷的坐在寶座上,幾名衣著靚麗的侍女捧著酒壺酒杯在一旁伺候。
樂浩進前行禮後,張專問道:“兄弟最近可好啊?”樂浩說:“不及主公。”張專笑著說:“你我是同窗,沒有別人時以兄弟相稱。這次將你從元寧調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拱衛元城。李從所有的將領甚至他那個還不成器的兒子都上戰場了,可見他的軍力已經極具削弱了,而且這次的變亂規模如此的大,範圍如此的廣,連續的奔襲作戰,軍力消耗,糧草消耗,一定已經虛弱之極了。即使李從的軍力還有一些,我這次也能將其一鼓作氣的打掉。中原已經唾手可得了。”
樂浩卻說:“末將以為不是。其一,李從的軍力雖然連續幾年的不斷消耗,但是婁明在江南不斷的供給,總能恢複;其二,李從的軍力即使虛耗過度,以他的實力依然可以保全江南,天下局勢仍不明朗啊;其三,梁皓在北,石珍在東,劉當在西,他們都是主公爭奪中原的敵手,不可不防啊。另外,主公的一些政策已經令百姓本就拮據的日子更加困苦,如果在此時開戰,隻會令百姓的賦稅再次增加,會逼他們造反的。所以請主公三思。”
再看張專,日漸寬厚的臉上透滿了陰沉,“樂浩,看在你和我是多年同窗的份上,我不責難你。你是個將軍,軍中的事你和說都多少,我都可以容你,這政令的事也是你該過問的?滾出去——”
樂浩隻得請罪、告退。走出行宮,樂浩望著陰沉的天空,“不可以與謀,將身可再酬。”
開春之後,石珍的病好了很多,也能處理事務了。石珍自從得到李從的聖旨,便開始籌備對張專用兵,而楊施濟掀起來的動亂來勢洶洶,同時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被平定,張專以為時機已到,命令三萬鐵甲軍南下,其他各部兵馬也在迅速集結。石珍看自己的機會也來了,就再一次召集眾文武商量,究竟對誰用兵。石貝從旁聽著,絕大部分人都讚成對張專用兵。
石珍又問:“二弟,你以為呢?”
石貝說:“我也以為對張專用兵,正如大家所言,張專親近小人,觸動民怨,先除掉他對付李從就容易了。而且也不會給其他諸侯口實對我們用兵,事實上他們無法對我們用兵。”
石珍見所有臣下都讚同對張專用兵,石珍邊決定對張專用兵,一切事宜都由石貝主持。
石貝秘密的雕翎甲騎撥給林榮和沈單,讓他們在平北郡武陽做準備,一旦得到軍令火速出擊將鐵甲軍全部圍殲,而後向元城進軍。同時,雷長,潘企進駐定郡,包銅、龍大奎進駐玉陽,防備李從偷襲。其餘各部待命。石貝還親自寫了一封信派章德送到元城,交給高圖,讓他設法裏應外合,策反張冠和張懷,必要時可以不擇手段。這樣一來石貝就有把握隻用雕翎甲騎就將北郡和北關郡收入囊中,李從那道“打下多少土地就封給你多少”的旨意,就會變成縱容他們成為中原一霸的護身符。
準備好所有部署時,也傳來張專的鐵甲軍已經在北郡、易郡、平北郡交界處駐紮的消息。石貝顧不得報信,命令花藝和項福點兵三千,隨自己一路北上,協助林榮和沈單,並命令林榮和沈單出擊。
巨鼎四年四月初一,雖然已經開春,但是在北疆一帶依然是今天下雨,明日下雪。這一天在張專派出的鐵甲軍一路走走停停,在北郡、平北郡、易郡之間停留,在他們的駐地一帶還是下了一場春雪,薄薄的兩寸積雪被無數的馬蹄踏成爛泥。還沒有出擊的鐵甲軍在營地裏喝酒的喝酒,賭錢的賭錢,還有人在附近枯黃的蘆葦蕩裏洗馬,已經開始回來的大雁還在天上列隊飛行,突然大雁群像是被什麼驚嚇到,它們立刻改變了方向。
下麵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隆隆的聲響已經震顫著大地,馬兒們驚慌的嘶鳴踏地,鐵甲軍的將士們似乎意識到什麼,士兵立刻衝到崗樓上眺望。
不知有多少騎兵卷起了遮天蔽日的煙塵,還在洗馬的人跨上戰馬向著自己大營的方向狂奔,但是一支利箭已經射殺了他。一陣箭雨飛過,雕翎甲騎來了。
為首的是林榮、沈單。接著,他們看清了雕翎甲騎的數量,足足的一萬騎,彎弓的,架弩的,每一個人都有一根重重的鐵鞭,鐵甲軍倉促應戰,人不及甲馬不及鞍,一瞬間就被撞塌了營壘,上萬騎兵將營地衝得七淩八落,被箭射死,被鐵鞭打死,筋斷骨折,腦漿迸裂,盡管人多,但是在完全沒有半點防備的情況下被突然襲擊,僅僅一個時辰之後,曾經被張專極為重視的鐵甲軍,就隻剩下了七八千殘兵敗將,被反綁著蹲在一起,遠遠看去就是一群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