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貝接著說:“兄台知道你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嗎?因為你錯了,你雖然有不輸給我的智謀,但是根本上的策略卻是錯的。你們雖然滅掉了衛朝,卻沒有將衛朝的弊政廢除,那麼和衛朝還有什麼區別,百姓也因此對你們失望,連年征戰,耗盡了人力財力。”
“而我們這些諸侯卻幾乎都廢除了衛朝的弊政,因此而贏得了民心,雖然分封了諸侯,但是卻留下了一個劉當,這讓關西百姓如何看待你們,諸侯不服,百姓失望,你說,還會由誰繼續追隨你們?而且,你還能說李從兄弟兩個,是明主嗎?你就在地下安息吧。”
石貝將一杯濁酒灑在袁玄的墓前,轉身離去,翻身上馬,回到軍中,率領大軍進城了。臘月十五,僅留下林榮來監管澄郡和柏縣的駐軍,大軍班師。石珍帶病率領群臣出城相迎。
石貝翻身下馬,要跪在石珍麵前,石珍伸手攙起石貝,說:“賢弟啊,辛苦了。”石貝則說:“隻要大哥下旨免去澄郡五年的賦稅和徭役,再辛苦也無妨。”
冠冕堂皇的寒暄話絮叨了半個上午,才到了皇宮,在皇宮裏又是大排筵宴。推杯換盞,文物群臣痛痛快快的暢飲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包銅、石柯等人都是爛醉如泥,陸續告辭了。石珍又挽留石貝在宮中留宿,石貝說:“家中還有嬌妻,半年沒有見麵,心裏掛念。”石珍笑了,“這能忘了嗎?早就將弟妹接進宮了。就在安華殿。”
石貝隻好謝恩。太監宮女將石貝送到安華殿,果然楊愫就在安華殿,梳妝打扮?楊愫卸去濃妝,隻穿著一身素色衣裙,石貝看太監宮女都退下了,宮門也關上了。石貝問:“愛妻為何這般打扮啊?”
楊愫斜額脈脈看著石貝,冷冷的說:“不想見你。一去大半年,也不管我是好不好,也不知你是不是找了幾個好妹妹。”
石貝醉意湧了上來,調笑說:“我還怕家裏多了幾個哥哥呢。我聽說了,你在家裏填詞作曲,連詩集也寫了兩本。辛苦夫人了。”楊愫見他醉了,上前攙著石貝坐下來,問:“仗打得如何?”石貝裝腔作勢的走到書桌前,拿起筆來,攤開宣紙,在上麵寫道:
漁家傲
臘月飛雪尺厚翻,屯軍營盤火把亂。火龍滾下天河畔,君請看,十裏之內紅爛漫。
遙想先前敵軍慘,莫要無辜作奴販。無奈放火殺人萬,君請看,血腥之上王朝建。
楊愫搖頭,說:“真的是亂世無好事。”石貝苦笑:“也好過多國混戰啊。”石貝扭頭看著楊愫,隻覺得楊愫消瘦了許多,兩眼間還有淡淡的淚痕,石貝心酸,摟住楊愫,哽咽道:“我虧欠你的。”楊愫也忍不住,“亂世男人拚血肉,女人熬的是真情啊。”夫妻兩個彼此安慰,互相寒暄,郎情妾意了一整晚,就不細說了。
第二天清晨,石珍見了那個在李從耳邊進讒言的太監,還為他賜姓安,改名本忠,安本忠。石貝聽說這事的第一個反應是笑,“一個賣主求榮,陷害忠良的太監,叫本忠,真是滑稽啊。不過有這麼個東西在,我心裏也好受許多。”
用過早膳之後,石珍召見石貝。楊愫一邊為石貝整理衣襟,一邊說:“好好應對,在家是兄弟,在朝是君臣。”石貝笑道:“夫人放心,心中有數。”
兄弟兩個象征的行禮之後,石珍讓安本忠給石貝看座。石貝坐下來,說:“想必大哥召見我,是為了兩件事吧。”
石珍端著茶碗,問:“那兩件?”石貝說:“治軍和西南軍的降兵,對郭布的征討。”石珍對安本忠說:“你,退下。任何人膽敢闖進來,格殺勿論。”安本忠規規矩矩的退下了。
石珍接著說:“這兩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都很棘手,經過此番大戰,國庫消耗巨大,已經無法供養如此龐大的軍隊了,一年的賦稅隻有一百六十多萬,這軍費一項就占了近九十萬,朝廷儼然就是個大軍營,已經有言官彈劾你了,文官中也有不少人對你頗有微辭。如果要在明後兩年對郭布和關休開戰,就必須要裁軍,可是能打仗的老兵不多了,如何裁軍可是大事。”
石貝說:“這也好辦,直接將治軍和西南軍中投奔過來的,和就在軍中的老弱作為裁軍的對象,老弱之兵就以回鄉探親為名義,發給一些盤纏,而投奔過來的就編為屯田營,分散到各地人口稀少處屯田,亦兵亦農,這不就削減了軍費?年關不遠,探親的少說也要明年二三月才能回來,這幾個月就可以剩下大筆的開銷。等他們回營時再以老弱為借口將其裁撤,既有賢德之命,也滿足實際之須,兩不相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