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布也飲下一口,“我更擔心你的傷勢,你所中的毒確實是李伯升所為。那毒的毒性還是很危險的,雖然現在看不出什麼,可是你始終得不到醫治,那就有性命之憂了。而那可以解毒的草藥卻在南靈郡,西南自從與其交惡以來,就再也無人能購進此藥了。侯爺又日夜操勞,你的性命看似無憂可實際上已經危在旦夕了。”
石貝說:“相比之下,我更在意興都城的治安。關休逃走後,可有什麼不太平的?”
郭布擰眉搖頭,“沒有,舊日依附於他的人大多逃走或是轉向投奔我,至於他身邊的人,大多四散奔逃,而他那兩個孌童跟著他一道逃了。說起來倒是夫唱婦隨。”
石貝說:“西南穩定,乃至於天下穩定已經成定局。但是為了能一舉統一天下,恐怕要在三水郡修造戰船,準備南征。而且少說也要休戰兩三年,若想要實現這些,都要有一個地方先穩定下來。”
郭布問:“侯爺說的是南靈郡?”石貝點頭,“正是。在我大哥的批複中已經提到,要我三弟來這裏,專職解決南靈郡的問題。如今西南已經歸降,梁軍將士都的已經征戰多年,不宜動兵。所以關鍵在和談。”郭布說:“怕是很難,除非尊重他們的建議和決定,否則將會是弄巧成拙啊。”
石貝又飲了一口,“知道,所以在大軍班師前一定要解決這件事。否則就會像衛朝那樣,西南終無寧日。”
郭布說:“你還是少操些心的好,傷好辦,毒難清,眼下無恙,可是你這樣下去恐怕一樣會危及生命。”
石貝笑道:“無恙,我的傷病我心知肚明。”郭布賠笑。石貝反問:“你不想趁著我病入膏肓,徹軍立足未穩東山再起嗎?”郭布說:“你看,那些街市上的百姓,老夫已經多年沒有見到他們臉上有如此的笑容了。老夫征戰半生,如今卻看透了,大業與大愛之間還是大愛更為重要,為一己之私欲,而葬送百姓的生計,是不可取的。”
石貝起身,一躬到地,“敬國公大仁義,受石貝一拜。”郭布也起身還禮。
關休灰頭土臉的坐在胡床上,長生和太平陪在他身邊,喬端滿臉無辜的站在一邊,他們一路逃走,直奔南嶺關。而還在關休身邊的士兵隻剩下一千人了,他們在這一路上省吃儉用,任何的風聲都會讓他們一日三驚,倉皇逃離。終於抵達了南嶺關以北最近的一座縣城的城外,這座縣城叫做瀘南。
關休問:“還有多遠?”
喬端說:“我們已經抵達了瀘南的城北,吃過了這頓飯我們就能進城了。”
關休說:“進城之後立刻補充我們失去的糧餉,然後我們向南嶺關進發。有這座堅固的城關的保護,我們就能繼續與其對抗了。而且還能就近圖謀南靈郡作為日後的根據。”
喬端心想你若是繼續對抗,我這個“功臣”何日才能功成名就。再說你還要繼續打,我可不想繼續陪著你了。但是現在還不是機會,我的兵已經逃的幹幹淨淨了,要等機會才能策反這些兵。於是喬端也隻能繼續護著關休向縣城前進。
進城之後,關休下令將所有的糧食和錢財全部劫掠一空,拒不服從的百姓則被當做暴民對待,遭遇毒打乃至於倒在血泊中。長生和太平麵對如此的場景驚慌失措,多年生活在侯門中的他們,是不曾見過的,他們兩個所能做的也隻有噤若寒蟬的看著。
將瀘南縣洗劫一空之後,關休突然下令給喬端,準備登基大典。喬端詫然,這個時候,這種境況,登基做皇帝?不過喬端還是勉強準備了一座臨時搭建的高台,率領殘存軍隊的將領們參加大典,對著關休山呼萬歲。關休自稱大楚皇帝,登基後的第二天,他們繼續向南嶺關行軍,關休留下五百士兵駐守縣城,長生和太平也留在了城裏。路上喬端發現有不少士兵偷跑,他也不管。眼看著已經到南嶺關下了,派人去叫門,守將見是關休,在城樓上喊道:“你還是走吧,我是不會讓你進城的,我已經投降大徹了。”
關休一聽大怒,質問道:“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投敵背叛我。”守將說:“主公當年對你也不薄,你不是一樣恩將仇報。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關休一氣之下下令攻城,而城樓上萬箭齊發,關休被流箭射中栽倒在地。“主將死了!”也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頓時陣腳就亂了。亂兵之中,喬端拔刀走到關休的麵前,見關休還活著,一刀下去,關休還來不及問話,就死在了喬端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