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石珍胸悶睡不著,安本忠小心翼翼的侍候著石珍。石珍看他還是很盡心的,就隨口說了一句,“要是天下人人如此,這天下也就可以安享太平了。”
安本忠見縫插針,就說:“陛下盼望天下太平,可是有些人卻未必是這樣想的。”
石珍反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本忠跪在床邊,說:“陛下,現今天下已經重新歸於統一,可是有些人卻想著顛覆天下的秩序。這些人不可不防啊。”
石珍說:“你說的……是誰?”
安本忠說:“王爺雖然對陛下忠心耿耿,可是他功勞太大,手下的將領也對他推心置腹。陛下請想,王爺的威信和人望,都已經到了威懾朝野的地步,他在軍中的威望更是超過了陛下。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有了野心,陛下有能力阻止他嗎?”
安本忠繼續說:“即使其他將領不會和他一起作亂,以他一人之力,也足以顛倒乾坤。”
石珍說:“他一個人?他一個人領兵確實可以為禍一時,可是他也休想得誌。以他一人之力也想與天下為敵?就算朝廷的幾十萬大軍都是酒囊飯袋,他贏的了一時,贏不了一世。早晚都會被滅掉,到時候身敗名裂,他不會那麼傻的。”
安本忠見石珍不上當,就繼續說:“所以奴才才以為這個聰親王居心險惡啊。”
石珍不耐煩的說:“他不就是說了你就幾句壞話嗎?你又何必總是針對他,朕都已經說了,他不可能起兵,就算是起兵了最後也是一敗塗地。”
安本忠說:“可如果他有別的辦法得到皇位呢?”石珍雙眼一瞪,“什麼意思。”安本忠向前爬了兩步,到石珍麵前,說:“他聰明就聰明在他知道,他起兵作亂也是沒有的。所以他才以退為進。陛下的病情,就是他的十萬雄兵啊。”
石珍臉色慘白嘴唇抽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安本忠繼續說:“陛下常年臥病,而太子年幼,如果陛下不幸歸天,太子根本就無法掌控朝政,而他聰親王卻可以名正言順的監國,加上他的功勞和威望誰能駕馭他,等時機成熟了,就算丞相他們想要阻止,也無法阻止石貝謀朝篡位。”
這些話說到石珍的心裏去了,石珍坐起來,仔細的想這些事,而安本忠則小心的擦去石珍額頭上的冷汗。
石珍說:“你先退下,朕有事再叫你。”安本忠就退下了。
本就痼疾難除的石珍又添心事,這下更是食不知味了,劉皇後還要管理後宮,和照顧石躔,石珍更多的去珠妃那裏。自從珠妃撫養了石遄之後,不僅小心翼翼的撫養這個孩子,還要小心的處理和劉皇後的關係,當然更重要的是繼續籠住石珍的心。
這天天氣不錯,珠妃的寢宮裏移栽了不少花卉,石珍在這裏和珠妃一起用餐,珠妃看出石珍心不在焉,就問:“陛下是不是龍體不安,為何進膳不香呢?”
石珍看了一眼,說:“朝政上的事,你不要過問。”珠妃卻說:“妾身以為不是這樣,如果是朝政上的事,陛下不可能憂心成這個樣子的。因為朝裏有丞相有禦史中丞,他們會幫陛下處理朝政的,陛下當然不會憂心。陛下一定另有心事。”
石珍放下碗筷,看著珠妃,珠妃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下請罪,“陛下贖罪,妾身不該議論朝政的。”石珍隻是淡淡的說下不為例,然後繼續用餐。
盡管如此,石珍還是猶豫了幾天,心事加上疾病,使得石珍形容消減,病容枯槁,眼窩深陷,嘴唇青紫,一天要咳血幾次,幾乎吃不下一口飯。朝臣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隻當是石珍病入膏肓,已經有人開始籌謀對策,一旦石珍病逝,朝政乃至於天下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這樣的情況越是拖下去安本忠就越是擔心,萬一石珍繼續猶豫下去,直到他死了都不做決定,石貝一回來自己的前程,甚至是小命都要沒了。安本忠無奈隻好再次在石珍耳邊吹風。
這天石珍下了朝,身體不爽,太醫看過之後,石珍不想別人打擾,一個人在寢宮裏看奏本,安本忠打發了其他太監和宮女。一個人伺候石珍。
安本忠故意的問:“陛下,這幾天一直用膳很少,這樣下去龍體怎麼吃得消呢?”
石珍說:“你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出去。”安本忠:“奴才遵旨。”
石珍突然又叫住了安本忠,“近來宮中有沒有什麼傳言。”安本忠佯裝為難的說:“陛下,那些謠言不可輕信啊。”石珍嚴厲的問:“朕要你說,你敢抗旨?”
安本忠就說:“奴才遵旨。其實宮裏已經在傳一個謠言,聰親王一直在收買人心,現在更是挖了一條水渠,將整個東郡的人心都收了去。現在更是有當地的百姓為王爺立了生祠,可見他的威望已經到了何等地步。更有傳言,他始終在與軍中的將領書信往來,但是做的很隱蔽,不想外人知道。如果他們沒有什麼事,又為何鬼鬼祟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