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巴士利特墓群(1 / 3)

吉普車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奔馳,副駕駛座上的約翰教授指點著方向:“向左走,向右走……”“為什麼不回賓館?”莎麗問,“我們的行李和儀器還在那裏。”

“又不會丟,急什麼?”約翰教授道,“賓館附近正在舉行成吉思汗大祭,人那麼多,萬一這兩個家夥呼救怎麼辦?”

雷鳴一聽,後悔得猛拍大腿:是呀,剛被抓的時候還在祭祀現場,如果當時呼救就好了!“呃,我能不能提個建議?”雷鳴從後座向前伸頭說,“我們能不能倒回去,重新來一次?”

“當”的一聲,雷鳴後腦勺挨了個“鑿栗”。肌肉發達的考古隊員大喝:“坐好!”雷鳴隻好坐回原位,一邊痛苦地撫摸後腦勺,一邊觀察花朵有沒有“憐香惜玉”。花朵卻根本沒瞧他,而是扭頭瞧著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想啥?”雷鳴捅捅花朵。花朵一搖身體擺脫,“反正不是你!”吉普車在一個“海子”附近停下,眾人下車。綠色草原上經常會有明珠般的湖泊,如果是淡水,就叫做“泊”;如果是鹹水,則稱為“海子”。這個名稱相當的形象:“海的兒子”,當然是鹹的。

“海子”比“泊”看起來更美麗,因為水是鹹的,裏麵無法生長魚蝦,也就沒有魚蝦的排泄物,水質明淨。水草也無法生長,所以幾乎一眼就可以望到水底。水不能喝,又沒有植物生長,所以動物都不來這裏,周圍的環境相當安靜。

幾個強壯的男性考古隊員分列兩旁,約翰教授挺著西方人常見的“啤酒肚”站在雷鳴和花朵麵前。雷鳴有些驚慌,說:“你們想幹什麼?難道這裏就是我們的葬身之所?幾百年後,我們的墓地也將成為世界之謎?”

“幾百年後誰還記得你呀?”花朵沒好氣地說,“你還是考慮眼前吧。”“兩位,你們還真像小夫妻,老是吵架。”約翰教授開玩笑。這正中雷鳴下懷,他想以此拖延時間,找機會逃跑。“怎麼,老夫妻就不吵架嗎?”他沒話找話。“基本上不吵,因為吵累了,”約翰教授好像深有體會,“吵了幾十年,發現對方沒有任何改變,索性就不吵了。”“那你能不能給我們小夫妻提一點建議呢?”花朵和莎麗同時喊起來。花朵喊的是:“雷鳴!”那意思是:“我們根本不是小夫妻,不要亂講!”莎麗喊的是:“教授!”那意思是:“別忘了我們肩負的重任,不是來這裏聊天的!”

約翰教授“噢”了一聲,從背後抽出空心木棒。從木棒中取出成吉思汗畫像,輕手輕腳地展開,豎對雷鳴和花朵。

“我們研究了很久,”約翰教授道,“可是,沒能從這幅畫像裏找到墓葬的線索。”“呼!”花朵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這下我就不用擔心了!”“這下你更需要擔心你自己的安全,”約翰教授說,“如果你不說出線索的秘密,我就把你……哼,你們中國古代,有許多折磨人的刑罰,我可以讓你一一品嚐!”

“啊——!”還沒受刑,花朵先嚇得尖叫起來。她曾經參觀過一家清朝時期的衙門,裏麵的老虎凳、釘子板什麼的刑具,配以真人圖片,把她嚇得連做了三天噩夢!

“我告訴你們!”女孩子真要是尖叫起來,能把天空都震碎,“可是……可是我不知道線索在哪裏呀!”“烏恩其沒有告訴你?”“他隻告訴我這是成吉思汗畫像,他還冊封我為孛兒隻斤公主!”雷鳴眼睛一亮,“那我要是娶了你,不就成駙馬爺了?”“少臭美了你!”“聽我說,”雷鳴轉向約翰教授,“現在大家一致確認的,是這幅畫裏隱藏著成吉思汗墓地的線索。畫像就這麼大,怎麼可能查不出來呢?你看,這四個字會不會就是線索呢?”

“胡說!”約翰教授瞪眼,“這四個蒙古字是‘成吉思汗’的意思,連小學生都知道!”“我就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上小學的?”“我……”嘿,居然被老外拐彎抹角地罵了一通!雷鳴想了想,又說:“那……會不會畫像裏有夾層?”

“呸”地一聲往手指上吐口水,然後手撚畫像。在超市裏使用這一絕招,靜電再大的塑料袋也被撚開了。可是這畫像撚了半天,兩指表麵親密接觸——紙被撚破了!“不要白費勁了,”約翰教授推開雷鳴,“別說用口水,我們連X光、B超都用過了,畫像裏根本沒有夾層!”“有沒有懷孕?”雷鳴問,“不是用B超嗎?”“你再油嘴滑舌,我把你扔到‘海子’裏去!”“教授,”莎麗說,“看來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畫像的秘密。放了怕他們報警,帶著又是累贅,不如……”說著,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海子”。“你的建議值得考慮,”約翰教授道,“我最後問你們一次:到底知不知道畫像的線索藏在哪裏?”“不——知——道!”雷鳴大聲回答著,感覺自己像英勇就義的革命烈士。在課堂上,他可不敢這樣回答老師。“你呢?”約翰教授轉向花朵。花朵望著海子,沉思了半天。“好吧,”她說,“把畫像給我,線索我指給你們看。”

約翰教授大喜過望,趕緊將畫像遞到花朵手上。花朵仔細地打量畫紙上那彪悍威猛的成吉思汗,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說完,“嘩”的一聲,將畫紙拋進水裏!

“你——!”約翰教授怒指花朵。可是他顧不上教訓花朵,隨即“撲通”一聲跳進海子!其他隊員這才反應過來,全都“撲通、撲通”跳進去搶救畫像。雷鳴頓時大叫:“上車,快跑!”兩人跳上吉普車,雷鳴學警匪片中的英雄扭動鑰匙——嘎嘎嘎,“咚!”車子猛然前聳,然後熄火了!花朵捂著撞疼的額頭問:“你會開車嗎?”“不會,”雷鳴尷尬地說,“你會嗎?”花朵恨不得把雷鳴砸成方向盤!不會開車還上車,這不是傻瓜嗎?

這時,約翰教授他們渾身濕淋淋地走過來了。花朵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嚴刑拷打。等了半天也沒有,睜眼一瞧,隻見約翰教授手捧邊緣泡爛的畫像,麵帶笑容!

“我還以為你想毀掉畫像呢,”教授說,“原來真是給我們提供線索,多謝了!”

花朵低頭一看,隻見畫紙上,成吉思汗的畫像已經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地圖。地圖上寫著一行蒙古文字,莎麗翻譯道:“烏蘭巴托東北,肯特省巴士利特鎮。”

“這就是墓葬的準確位置圖!”約翰教授指著地圖說,“快拿手機拍下來,這幅畫像已經沒用了!”

“烏蘭巴托東北在哪裏?”雷鳴問。“烏蘭巴托的東北方向,”花朵說,“烏蘭巴托是蒙古國的首都。”

“這麼說,我們能出國了?”雷鳴欣喜。

“崇洋媚外的家夥,你現在的身份是囚徒!”

約翰叫幾個考古隊員去賓館結賬取行李,一行幾十人,十幾輛吉普車,浩浩蕩蕩開往蒙古國。

邊境線上接受了檢查,不過他們本來就是在蒙古國考古的,有相關證件,無條件放行。為什麼雷鳴他們沒有呼救呢?因為他們被迫服下安眠藥,過關卡的時候“睡”得正香。

醒來的時候,車隊停在一個荒涼偏僻的地方。雷鳴爬到車頂四處眺望,隻見這裏是無盡的黃土,地平線上偶爾隆起一兩個小山包。

“喂!”一個考古隊員指著雷鳴喊起來,“看好他們,別跑了!”

“沒事兒!”莎麗擺擺手,“我們開進來的時候,一兩個小時都沒見到人煙,隻有野狼、野鷹什麼的。他們如果膽敢逃跑,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

“有這麼嚴重?”雷鳴聽了嚇了一跳,重又鑽進車裏,搖晃著花朵,“花朵,你醒醒!”

“別碰我,人家早醒了!”花朵沒好氣的聲音。

“那怎麼不起來?”雷鳴一屁股坐在旁邊,“喂,我好像沒惹你吧?這次,可是你自己把秘密透露給考古隊的!”

“我沒有!”花朵大聲喊起來,“我其實是想保守這個秘密,幹脆把畫像扔進水裏爛掉——誰想到秘密用鹽水一泡就顯現出來?”

“你這叫‘歪打正著’,恭喜恭喜!”“人家鬱悶死了你還說風涼話,是不是想挨我的‘歪打’?”“不是不是!”雷鳴急忙道,“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怎麼辦?”“當然是想辦法阻止他們!”“我們已經來到墓地了,還怎麼阻止?”“我一路都在想,”花朵深思熟慮地說,“僅僅依靠我們兩個是不夠的,我們必須借助當地政府的力量!”“你是說……報警?”雷鳴口中終於吐出那兩個字,“可是,如果他們‘撕票’怎麼辦?”花朵站起來,夕陽映紅她的臉龐。“為了保護成吉思汗陵墓,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啊,太偉大了!”雷鳴情不自禁地感歎,“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