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雲標自利用學員電台向延安拍發了三封加密電報後,他又在學員練習泅渡的時候,把藏有密電的蘆葦杆放於湖中,希望有人拾得後呈送八路軍駐湘辦事處而轉報延安,至今,他也不知道這些做法是否有效果。他終日在焦慮和忐忑不安中捱度時光,無法得知延安的反饋,他不知自己下步該如何行動。就在他沉悶憂慮的時候,徐飛躍告訴他的一件事似乎又讓他看到了希望。
一天,徐飛躍十分得意又有點神秘地告訴他,進入學員業務實習以後,學員使用的報務器材損壞得又快又多,校方本欲將這些損壞器材送長沙維修,但由於路遠不便,大概也是怕暴露學校的特務性質,郎校長決定由學校請懂技術的人來校修理。徐飛躍一直被學員們稱為無線電“怪才”,入校前就懂無線電維修技術,被向美瑩推薦給郎玉昆,徐飛躍為感謝郎玉昆在關鍵時候讓他脫離了險境,就把所有損壞器材的維修任務擔當了起來,並當作郎玉昆的麵很快地修好了一部損壞的發報機,當即受到郎玉昆的讚許,並決定讓他暫時擔負全校無線電器材的維修任務,並破例地允許他一個人進出倉庫,以領取維修時所需配件。現在破損器材已收集到校舍後麵的大庫房裏,明天,他就要進大庫房去搶修電訊器材了。
徐飛躍的話讓情緒處於低迷的桂雲標忽然高漲了起來,他靠近徐飛躍身邊,小聲地問:
“你估計修好一座收發報電台需要多長時間?”
“這要看電台損壞的程度,一般的損壞大概需三天就可修好。”
“你修損壞器材時身邊有無其他的人?”
“連領器材配件都無人監督,修的時候身邊還會有第二雙眼?”徐飛躍說得神情飛揚,“我現在可是全校的奇才,連郎校長都格外垂青,誰還會不知趣地和我過不去。”
“我有一事相求,請你務必成全!”桂雲標說話的口氣是少見的嚴肅。
“咱們兄弟,何謂求字,有事隻管說。”徐飛躍很仗義地說。
“可否把修好的電台讓我借用一個時辰?”桂雲標緊張地望著他。
“幹什麼用?”
“這你就別問了。能不能借?”桂雲標問得更急迫。
“不說我也知道。”徐飛躍神秘地笑,頭幾乎挨到了他的鼻尖。“是不是給北邊這個……”徐飛躍做了個發報的動作。
桂雲標把他的頭一按:“你這個鬼機靈!”
“那你就等我修好電台之後通知你。”
“你同意了?”桂雲標喜出望外。
“我早就對你說過,別以為就你一人向往北方,我也是其中的一個!”
桂雲標緊緊握住徐飛躍的手,激情備至地說:“謝謝你,好兄弟!”
“既是同路人,說謝不見外?”
“你不怕被人發現為我受過?”
“大不了再關一次禁閉,再受一次刑。”徐飛躍說得輕描淡寫,好似滿不在意。
三天之後,徐飛躍告訴桂雲標,已修好一部電台,可以收發電報,隨時聽候他使用。可真要動用電台了,桂雲標又有些犯愁,不離開校區發報,無論是白天或夜晚,電碼的敲擊聲都難以隱蔽,隻要一按動電鍵,必會驚動四周人員。聽桂雲標說出了犯愁之事,點子本來就多的徐飛躍卻似早有準備,他說大庫房後邊有一條小河,河中有條竹筏子,是食堂管理員去附近漁村買魚時用的,平時都拴在河邊,無人動用。他說後天是全校休息日,他從大庫房裏取出電台,桂雲標在庫房後門等他,兩人同上竹筏,劃到漁村附近找處隱蔽點盡快發報,發報完畢後再乘竹筏返回,人不知鬼不覺地把電台送回大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