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雲標發往延安的電報依然是用徐飛躍修複的電台在漁村附近發往延安的。按照溫芃的意見,電報發往延安一個小時後,請延安在原來通聯過的頻率向桂雲標回電,以便能及時得到延安的指示。
張秋生再次收到“向北03號”拍來的電報後,沒有片刻的耽誤,便把密電交到破譯處處理,破譯處譯開電文後,馬上報告了翁海潮,翁海潮拿著已譯開的電文立即向敵工部長緊急彙報。
部長看完電文,不禁誇道:“冷月不簡單,站穩了腳跟,找到了向北,搞到了機密情報,我們真是選對人了!”
“從冷月的電報中可以看出,長沙特校規模不小,諜報課目很多,目標無不對準我們,看來我們要早作防範和準備!”翁海潮鎖著眉頭,臉色肅然。
部長點著頭說:“這些絕密材料都可證明,蔣介石和我們合作是假,而處心積慮地反共才是真,對於長沙這個特校,我們必須足夠重視,現在中統在蔣介石那裏吃不開,軍統就想取而代之,為了證明他們比中統高明,有戰鬥力,就必然會加快反共步伐,必然會有反共的新舉措,值得我們高度關注。”
“冷月一個小時後,等我們回電,部長您看應該給她和雷神小組什麼指示?”
部長略為思索後說:“第一,祝賀雷神小組成立。第二,隱蔽並保證安全是前提。第三,密切注視軍統特校的反共舉措,盡快搞清郎玉昆去南京的原因,一有消息,及時向延安報告,如有不便,也可向長沙常衛國通報。”
翁海潮記下部長的指示,返身回到譯電處叫人譯成密電,便讓張秋生在一個小時後向向北發報,按照延安機要工作的保密規定,破譯處譯開的密電以及編好密碼發出的密電,電訊組都是不知內情,他們的任務就是收發電報,把抄收各地的密電呈報破譯處,然後再把破譯處編好的密電發向各地。所以,張秋生並不知道冷月在長沙特校的情況。翁海潮也沒有把冷月已進軍統特校並成立了雷神小組的事告訴張秋生,故而張秋生隻知在和“向北”通聯,並不知指揮“向北”的就是冷月。
從漁村回來以後,桂雲標把譯好的延安來電暗地裏交給了溫芃,她立即找小組成員碰頭,明確指出,當前的首要任務是搞清軍統按蔣介石製定的反共政策的新動作,以及郎玉昆去南京的真正原因。她叫大家處處留心收集情報,一旦發現可疑之處,要立即向她報告。
這次桂雲標在漁村向延安發報剛一按動發報機的電鍵時,監聽組的A、B就收聽到了他發出的電波,但他倆仍沒有向校方彙報,因為他倆自上次監聽到向美瑩用電台向外發報而沒有驚動校方後,這次他倆就更不好把桂雲標發報的情況彙報,原因之一是既然報了這次發現了不明電台發報,那麼向美瑩的那次發報也應該報告,可他倆為了保護有恩於己的女教官,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此事泄露出去的。所以,A、B就幹脆來了個都不報告,以免節外生枝。原因之二是A、B自上次監聽到向美瑩發報後,根本不懷疑她的私自發報是有害黨國的行為。因此,他倆再次監聽到不明電台發報後,也估計是湖區附近有人擁有電台發報進行商業運作。因為他倆聽進了向教官的一句話:“我諒共黨沒膽量在軍統眼皮底下動用電台和外界通聯。”如果排除了這個不明電台是共產黨特工所有,那就隻有另一個可能,這座電台是座商業電台,因為目前在全國,這種掛了營業執照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商業電台真是多不勝數,特別是日軍大舉侵華之後,做投機買賣的商業電台突然多了起來,明的暗的加起來,那真是一個可觀的數量,誰又能保證在他倆控製的範圍內冒出來的這座電台不是一個做投機生意的電台呢?本來第一次偵聽到桂雲標發報時,他倆還非常警惕,可現在連對黨國忠心耿耿的老牌特工向教官都私設電台,他倆似乎也有點見怪不怪了。溫芃當然不知道向美瑩向中統電台的通聯麻痹了A、B的神經,以致讓他們放鬆了對桂雲標電台的警覺,這大概也是桂雲標他們意想不到的結果,這就為他們繼續保持和延安電訊聯係提供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前提條件,隻要敵人忽視了對桂雲標電台的監聽,雷神小組在敵人營壘中的安全係數就會大為提高。
閻奔有一天接到軍統湖南站的一封密報,密報稱:“中共長沙市委領導於一個月前,不知何故,突然銷聲匿跡,不知去向,似有大的破壞行動孕育其中。所幸該市委領導人的紅顏知己已在我們的嚴控之中,有望將居心不軌的長沙共黨市委一網打盡,為怕夜長夢多,我們建議立即采取行動,圍捕共黨長沙市委主要領導人,可否,望指示。”
對著這封密報,閻奔良久沒有出聲,他想起來前不久戴笠與他的一次談話,戴笠在談話中講到了蔣介石近期的憂慮,那就是國共合作抗日以後,共黨的影響日益擴大,他們采取明暗兩手與黨國周旋,一級組織,往往有明暗兩套班子,明的一套公開露麵,高喊抗日;暗的一套製定計劃,發展武裝,準備與黨國長期抗衡,蔣介石叫戴笠務必采取措施,對擺於麵上的共產黨不要動手,但對威脅最大的藏於暗處的共產黨就一定要下手,再不動手,暗處共產黨說不定發展更快。戴笠講完蔣介石的話後對閻奔說:“軍統向來有為領袖解憂排難的光榮傳統,委座既已講明事態的嚴重性,我們就必須聞風而動,你最近盡快選定目標,然後就下手,給藏於暗處的共黨以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