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了過來,財爺不禁縮了縮脖子,雙手又攏在袖籠子裏,看著從口中嗬出的熱氣白茫茫的漸漸消失在麵前,又抬起臉來看了看麵前站著的幾個人,冷笑道:“就這麼幾個人,能成事麼?”
一個三十多歲的黃臉隨從湊了過來,將聲音壓得極低,跟財爺咬著耳朵:“這三個都是江南最有名的……神偷,小的也是通過不少門路才請得他們來。個個都是有本事的……”
財爺阿嚏一聲,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揉了揉鼻子,扯開嗓子說道:“你們三個……有什麼本事不妨先露一手給財爺我看看,要是真能辦的了事的,財爺有的是錢給你們!”
這兒是財爺家的後院,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石桌,幾張石凳,兩棵已經掉光了樹葉的鬆樹直挺挺的聳立在院落裏,財爺的跟班背著雙手站在身後,對麵還站著三個看起來有些怪異的人。
第一位是個老頭,身著一件灰不溜秋的厚棉襖,穿著自家納的布棉鞋。瘦巴巴的看似弱不禁風,滿臉都是皺紋,手上的繭子比銅錢都厚。財爺不禁皺了皺鼻子,就這樣的身子骨,打個噴嚏都怕給他吹走了。
第二個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笑容可掬,油光滿麵,左看右看都像是個做生意的小商販,還得是事業有點小成就的那種,他長袍筆挺,想是漿過,直挺挺的看著極為有氣度,頭發上似乎打了點發油,油光可鑒,就算是蒼蠅飛來,在他的腦袋上也站不住。
最後一位神偷,倒是讓財爺眼前一亮,哎呦呦,這小姑娘長得可真喜人哎,紅撲撲的小臉蛋就像是熟透的蘋果,隻有十三四歲的年紀,還沒完全張開,但是看那吹彈可破,白裏透紅的皮膚,再看那雙宛如秋水的大眼睛和紅豔豔的小嘴唇,定然是個小美人坯子。財爺暗自吞了口口水,心底裏盤算著這件事辦完之後,怎麼把這個小女孩收進自己的房裏,這十三四歲的女孩,財爺並不是沒玩過,隻是這麼嬌俏可愛,又有神偷之名的,那要是不嚐試一下,對得起財爺蘭溪第一大色魔的稱號麼?
財爺就像閱兵似的在三人麵前走了一圈,老頭忽然咳嗽兩聲,有些唾沫星子濺到財爺的手上。
財爺心裏一陣惡心,卻看那老頭又從懷裏取出一塊髒不拉幾的手帕,笑嗬嗬的露出幾顆黃澄澄的門牙,要給財爺擦手。財爺嚇得立刻就像是要觸電一般,跳得遠遠的,大手連揮:“離爺遠點……”
財爺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接著說道:“我給你們出道題,看看哪個能做到啊?”
看著麵前三人都默不作聲,財爺大聲道:“我有一塊從小就掛在身上的玉觀音像,這些年都沒離身……”
“財爺,您說得是這塊麼?”那個形象猥瑣的老頭子,攤開大手,手中一塊拇指大小的觀音像,綠油油的晶瑩剔透,上邊還係著兩條紅線,隻不過已經被割斷了!
財爺一驚,急忙按向胸口,大手一摸才發覺胸口的新棉衣上已經被割了一道細不可見的口子,伸手進去左右一探,果然胸膛上空空如也,頓時大驚失色,指著那老頭道:“你……你什麼時候給偷去了?”
那老頭笑道:“老頭兒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一身本事都在這耳朵上,財爺從咱們身邊走過之時,因為棉衣和小衣都不貼身,財爺想必是愛幹淨,時常洗澡,所以玉觀音像並沒有粘在身上,老頭兒聽見財爺身上隱約有碰撞之聲。像您這樣的大富之家,若不是帶著金鎖便是玉飾之類的貴重之物,老頭兒趁機一試,果然掏到一塊寶貝……”
財爺又驚又怒,走上前去一把抓過那個玉觀音像,卻是不太相信那老頭的話。
老頭眯上眼睛,傾聽片刻,接著說道:“財爺,您腰間的錢袋裏,約有碎銀八兩,銅錢約有五十個……”
財爺看了他一眼,將錢袋從腰間解了下來,把裏邊的東西都倒在石桌上,銅錢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九個,碎銀子令人拿了小秤一量,卻是足足八兩絲毫不差……
財爺不禁悚然,又盯著那老頭看了半天,對他這份耳力,簡直不敢置信。那老頭隻是笑眯眯的和財爺對望。
“好本事……”財爺剛剛誇出口,那位三十多歲的神偷就不樂意了:“財爺,在下沒有出手是因為在財爺家中要尊重主人,並不是說在下的手藝就不如這一位。”
財爺笑道:“你有什麼本事,說來聽聽?”
那神偷傲然說道:“趁人不覺近身扒竊和看主人不在家,入室行竊一樣,都算不得什麼本領。有道是,人家有了提防,還能得手的,才叫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