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成一聽唐一鳴是為了騾馬行來的,心裏頓時明白了。向博文為了和沈子成競爭蘭溪城的物流業,借著蘭溪會的契機,大肆收購附近的小型騾馬行,將他們合並到蘭溪縣來,成為他們向家車馬行擴充的基石。
這期間必然用到了許多非法的手段,例如借用財爺的勢力威逼利誘、又或者是仗著向家財雄勢大強行收購等等。那些升鬥小民,做些小生意也隻不過是為了三餐一宿而已,像唐一鳴的親戚那樣的騾馬行很有可能就是兩輛驢車,如何能和向博文、財爺他們相爭?
不過也不能小看了這些小小的騾馬行,積少成多就是力量。現在沈子成要把振武打行在蘭溪紮根,順便在蘭溪開設自己的騾馬行。而向家車馬行也要在蘭溪立足,兩家勢必形成競爭的關係。
按說蘭溪這樣的地方,四通八達,每日過往的客商不知道有多少人。別說養活一家車馬行,就算是同時養活三家車馬行也綽綽有餘。可是向家到底是心狠手辣,知道壟斷才會產生最大的利益,他們是絕對不會容許沈家的產業,哪怕是沈家小妾家裏的產業在蘭溪立足,與自己競爭。
沈子成點點頭:“你接著說!”
唐一鳴微微一笑:“在下聽到這個消息,知道自家親戚膽小怕事,就準備替他出頭來找向博文他們理論。可是來到蘭溪之後,想我隻不過是區區一個秀才,又怎麼可能見到向博文。他們閉門不見,我就隻好翻牆進去找他們。總要出了這口惡氣才好。沒想到他們家的院子實在是太大,我進去之後,找了半天,卻幾乎迷了方向,放眼望去都是亭台樓閣,根本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於是就翻牆出來了!”
沈子成一聽眼前這人還是個秀才,頓時肅然起敬,文武雙全的人才可不多見。尤其是現在太平時節,百姓出門是需要向官府申請路引的。而秀才以上有功名的人就不需要路引,想去哪都行,見到官員也無需下跪。還能從政府每個月領一些類似於研究生補助之類的錢財。
沈子成上輩子看電視,覺得秀才很不值錢,滿街都是。如今重生了才知道,全國上下不過一兩萬個秀才而已,平均到每個縣也就是十來二十個人,秀才還分了六等,前兩等才有資格去考舉人。按照人口比例來說,舊時候的秀才已經等同於六百年後的碩士研究生,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沈子成笑道:“原來是一場誤會,我的人把兄台當成了財爺那一路的人!”
唐一鳴動容道:“莫非他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大內親軍都督府親自來追查他們麼?”
沈子成連連搖頭,這算哪門子事啊,蘇坦妹和徐妙雲被抓的事情又不能和眼前這個唐一鳴說,隻得隨口搪塞道:“這些是大內親軍都督府的機密,你不要問這麼多了。今晚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就行了!”
唐一鳴憤然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何況我還是習武之人,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這件事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不問。大人,你就說吧,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子成眯起眼睛看著這個小夥子,沒想到啊,年紀輕輕就這麼迂腐。沈子成卻隻是搖了搖頭:“放心吧,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做了那麼多壞事,總會有人來收拾他們的。你又不是官府的人,就隻管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的下場好了!”
唐一鳴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接口道:“大人,你說他們做了許多壞事。那就不僅僅是欺行霸市了?今日我夜探之時,在花園轉角處聽見兩個人說話,其中一人說了句什麼,那兩個女子好生奇怪,居然不聲不響。後來他們走得遠了,我就沒有聽到了。大人,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強搶民女,又或者是逼良為娼?”
沈子成和紀綱聽到這句話,渾身上下就像豬八戒吃了人參果似的,每個毛孔都舒泰起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兩個女子不聲不響,有這般膽識的女子在蘭溪城裏掰著手指頭也數不出來三個。那不是蘇坦妹和許芝蘭又是何人?
沈子成一把抓住唐一鳴的手:“你有沒有聽到他們說那兩個女子在哪裏?知道不知道那說話人的樣子?”
唐一鳴搖了搖頭:“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沈子成一拍大腿:“關鍵的地方你都聽不到。”
紀綱這時候湊了過來,將沈子成拉到身旁:“要是這個唐一鳴說得不錯,那咱們就可以肯定蘇姑娘她們是落在財爺的手裏了。如今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稟告王爺,廣派人手,探查向家和財爺在蘭溪城的每一處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