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馬車緩緩的行駛在東去的路上,蕭瑟的北風掠過車隊,卷起地上的塵土,隻有路邊已經落光了樹葉的大樹還在凝目注視著這支車隊。
朱棣就算是坐在車裏也是坐得端端正正。徐妙雲靠在他的身邊低聲勸道:“燕王,你就別著惱了,事實如何,皇上和皇後心裏自然是明白的。”
朱棣看了看坐在車外趕車的車夫,這些都是他的親信心腹,這才低聲說道:“我並非是氣惱有人造謠我的身世,而是如此一來朝廷怕是要亂上一陣子了。王妃你想,太子是我大哥,暫且不說他的身體如何,秦王朱樉、晉王朱棡這兩個人我是最清楚了,秦王好大喜功貪慕虛榮,要是得知有望成為太子自然是不遺餘力的爭取。晉王心機深沉,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他手下有不少心腹,說實話,在諸位兄弟之中,文才武略我對他都是極為佩服的。這次的身世之案,要說出自別人之手,我還真不相信。其他幾位弟弟年紀幼小,也沒有實力和我們爭。晉王啊晉王,我的三哥,這一招可是夠狠毒的。”
徐妙雲勸慰道:“隻要皇上和皇後心裏明白就好了,這畢竟是皇上的家事,誰敢去管?”
朱棣苦笑道:“父皇和母後當然知道我是怎麼生下來的,可是外人不知道,母後生我的時候,父皇還沒有一統天下,當時的記錄不像現在的皇族,生個孩子自然有宗人府去記錄。那時候根本就沒有這個說法,父皇和母後清楚,可是大臣們不清楚,他們會投靠一個來曆不明的藩王嗎?自然不會,在秦王朱樉和晉王朱棡之間,選擇哪個?秦王被父皇訓斥多次,他的品行缺點大家都知道,根本就不會去選秦王,那就隻有晉王了。這次的事情,晉王根本不是指望用這個來扳倒我,而是要打擊我在朝中的勢力。拉攏大臣到他那一邊,到時候就算我回到應天府也是孤掌難鳴了。”
“如此說來,大內親軍都督府一定是晉王的目標!”徐妙雲低聲說道。
朱棣眼中精光一閃,對,這大內親軍都督府權力極大,上達天聽,擁有法外之法,實在是大明最有力的武器。這次正好趕上朱元璋要改製大內親軍都督府,朱棣當初好歹也是當過大內親軍都督府指揮使的人,要是這次不能抓住機會,把大內親軍都督府把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被晉王安插人手奪了去的話,到時候真是想哭都沒地方哭了。
“這大內親軍都督府決不能放給別人。”朱棣咬緊了牙關。
徐妙雲悵然若失,她忽然有些羨慕起蘇坦妹來,蘇坦妹和楚方玉都可以逍遙自在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遊山玩水,吟詩作對。與天下才子結交,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可是自己卻要在宮中和朝堂之上周旋。但是徐妙雲看了看朱棣威武的側麵,心底裏又是一陣滿足,嫁給朱棣本就是這樣的命運,如果自己不能幫助夫君取得他想要的東西,那這樣的妻子又怎麼能算得上是稱職的呢?兩人伉儷情深,互相扶持,朱棣年少氣盛,卻對別的女子不假顏色,也是因為對自己的愛護呢!
朱棣可不知道徐妙雲的心中轉了這許多念頭,揭開車窗喚道:“紀綱!”
紀綱急忙縱馬跑了過來:“燕王有何吩咐?”
朱棣沉聲道:“現在的大內親軍都督府指揮使毛驤,最近有什麼動靜?”
紀綱想了想答道:“我們在京中的人回報,最近因為太子的藥方丟失,大內親軍都督府把太醫院幾乎來了個連鍋端,大半人都下了大牢,現在大內親軍都督府的壓力也很大,毛驤每日都要親自審問那些太醫們,要查清楚是誰泄露了太子的藥方。”
朱棣冷笑道:“毛驤這個人,典型的牆頭草隨風倒,現在跟胡惟庸走的這麼近,之前沒有當上指揮使的時候,在我麵前也不知道有多卑躬屈膝。這樣的人也成不了什麼大事。紀綱,我有心這次要捧你進大內親軍都督府,改製之後,你至少也是四品僉事,卓雲這個人辦事不錯,武功也不錯,我也一並給安插進大內親軍都督府,到時候你們兩個都好好在裏邊給我辦事,就算毛驤依然留任,他也不過是個紙老虎,你們對他陽奉陰違就行了。”
紀綱聞言大喜,抱拳道:“多謝燕王。”
朱棣笑道:“你也別謝我謝的這麼早,這件事是不是能成還不好說,對了,沈子成是不是已經去了應天府,你們可有他的消息?”
紀綱答道:“聽說沈子成去了應天府之後就買了個宅子,跟著到處收購店麵,想要做什麼生意吧。沈公子到底是個生意人,大內親軍都督府的事,隻怕他還辦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