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繡眉微蹙,仔細想了想:“沒什麼要買的了!”
沈子成長出了一口氣,朝那幾個番子說道:“回府!”那幾個番子如蒙大赦,急忙抱著絲綢首飾零食,拚命的朝沈府跑去。生怕走的慢了,那位要命的姑奶奶想起什麼來,又要去買了。沈子成的心情和他們一般無二,腳下虎虎生風,倒走的身體虛弱的蝶衣連呼追不上。
到了沈府,沈子成急忙請出王璨,好在蝶衣被揚州知府拿下之後,隻是受了一些輕刑便押送了刑部,一路上受了些風寒,卻也不重。都是一些皮外傷,凍傷之類的。王璨給她診治了一番,又吩咐家人去抓些藥品來,好生調養幾日便好了。眾人又一起吃了晚飯,坐下閑聊,許芝蘭和小疙瘩也在一旁跟大夥兒說著話。沈子成還眉飛色舞的將下午遇到康克坤的事情說了一番。
蝶衣看著王璨給自己把脈治病,由衷的讚歎道:“姐姐真是好本事啊,可惜我隻會偷東西。”說著,臉上露出沮喪的神色。
王璨嫣然一笑,拉著蝶衣的小手:“聽沈公子說,如今你也是錦衣衛督查風聞司的番役了。有沈公子提拔,妹子你隻要用心去做,查那些貪官汙吏,到時候做個錦衣衛的女官,豈不是比那些男子更威風了?”
蝶衣笑著點了點頭,想著自己以後也能像沈子成那樣穿著五品官服,威風凜凜的樣子,笑得更是燦爛。沒想到站在一旁的小疙瘩沒好氣的說道:“一個女兒家不好好去學女紅,還要像男人似的到處拋頭露麵,真是羞也羞死了。你看人家大家閨秀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裏有出去當番子的。”
蝶衣的嘴上可不饒人,瞪了小疙瘩一眼:“你小小年紀比我還小,就自稱男人了麼?你可有胡須?你可有喉結?”
小疙瘩急了,跳起來叫道:“少爺也沒有胡須,那少爺就不是男人了?喉結,我有啊!”說著昂起脖子來,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指著那一點點凸起的地方叫道:“你看你看,如何沒有?小爺過了年也已經十四歲了,再過一歲就能娶妻生子了!”
沈子成忍著笑,斥道:“別亂說,真是丟死人了!”
蝶衣冷笑道:“這也敢自稱男子?下午我和沈大人一起上街,看到一個姑娘家被人追打。她的喉結都比你的大。你那小小的喉頭,真是笑死人了!”這喉頭和猴頭同音,蝶衣一語雙關,巧妙的罵了小疙瘩一句。小疙瘩頓時惱羞成怒,要不是沈子成和許芝蘭在身邊的話,馬上就要跳起來跟蝶衣放對。
沈子成忽然臉色一變:“蝶衣,你看清楚了?下午那個婦人真的有喉結?”
蝶衣疑惑點點頭,她還不是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沈子成和王璨都已經變了臉色。沈子成自然是知道的,沒有喉結的一定是女子,而有喉結的必然是男子。王璨家中世代行醫,也明白這個道理。沈子成急忙跳起身來,撒腿就往外跑,百忙中把自己的象牙腰牌丟給小疙瘩,還對他招呼道:“馬上去錦衣衛衙門,拿著我的腰牌,要督查風聞司的人馬上趕到楚姑娘家中。”
許芝蘭快步跟了過去:“相公,出了什麼事?”
沈子成頭也不回:“你跟我一起,出了大事!”
好在到了應天府之後,沈家就買了幾匹馬來代步,沈子成和許芝蘭一人騎了一匹,風也似的朝楚方玉的家中飛奔。王璨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幽幽的歎了口氣,隻是蝶衣還不明白,對王璨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王璨低聲說道:“這件事,你千萬莫要跟人說起!”王璨的心中暗自忐忑不安,這可是事關兩個女子的名節大事呢!要是說出去的話,在大明這個時代,蘇坦妹和楚方玉幾乎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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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搖曳,爐火通紅,楚方玉和蘇坦妹並肩坐在一起。蘇坦妹拿著楚方玉新鏽的枕頭笑道:“玉兒,好在沒有外人看到你鏽的這塊枕巾,這是什麼啊?”
楚方玉嬌羞的笑道:“鴛鴦……”
劉秦氏差點沒翻過白眼去,那上等絲巾上繡著兩隻光禿禿的跟掉光了毛的公雞似的東西,居然能叫鴛鴦?要是誰娶了楚方玉過門的話,新婚之夜看到這兩隻脫毛雞,還不得笑掉大牙啊?
楚方玉看到劉秦氏的神色,解釋道:“我自幼娘親死得早,我又喜愛讀書,成天就和書生們一起。偶爾還女扮男裝跑去學堂聽人講課。哪裏會有人教我女紅啊!繡的不好,那我現在不是正在學麼?”
蘇坦妹揶揄道:“玉兒,為何要鏽一對鴛鴦?難道是李醒芳公子癡心一片終於打動了你?要是如此的話,姐姐可要準備好大紅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