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成喜笑顏開的回到家中,享受著許芝蘭給自己捏著酸疼的肩膀,聽著小妾在耳邊說道:“官人還真是個勞碌命,這剛回京不久,就要去什麼勞什子日本,都不知道那個小國是在什麼地方。還好是皇上禦口要你去的,要不然的話,哪位大人要你去,我非拿著掃把打到他們家去不可。”
沈子成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可以再用力一下,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力道,舒服的呻吟道:“這次去日本其實是大好機會。那裏還是有很多生意可以做的。我去看看也好。而且現在朝中已經把我劃到燕王那一派了。你要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現在太子還是好端端的。皇上也沒有廢立太子的意思,貿然站在哪一邊,都是愚蠢的行為。我這次可以借這個機會跟晉王一起出使,事情辦的順利,到時候就能把自己洗的清清白白。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許芝蘭噘起了嘴,小聲嘟囔道:“我隻是個婦道人家,你們說的這些事,我一點都不懂。但是我知道官人是最聰明,無論什麼樣的事情到了官人的手中都能迎刃而解。”
“你官人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沈子成微微一笑,但是這話聽在耳朵裏還是極為舒服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況還是自己老婆拍的。
這對小夫妻正先聊著,隻見門口人影一閃,一個黃衫女子輕移蓮步緩緩的走了進來。沈子成一看,卻是女神醫王璨,既然不是外人就懶洋洋的打著招呼:“王姑娘來啦?這幾天我實在累得很,就不起身迎接你了。自己找個凳子坐吧,別見外,就當這兒是自己家啊!”
許芝蘭知道官人的脾氣,沒好氣的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低聲道:“人家本就住在這裏。看你這話說的。”
王璨嫣然一笑,走到許芝蘭的身邊,伸手朝沈子成的肩膀上按去,許芝蘭和她互相看了一眼,隨即鬆手笑道:“我給姐姐倒杯茶去!”她知道王璨早晚也是要進沈府的人,再一思量,到底是和王璨的關係更近一些,雖然相公和楚方玉、蘇坦妹兩位才女都有些不清不楚。不過那兩位是才女,自己鬥大的字兒也認不得一籮筐,人家是能吟詩作對的才女,隻怕將來談不到一塊兒去,心底裏竟然是暗盼著這位王家小姐能先過了門做大的。
兩位女子這一換手,尤其王璨還是醫師出身,手法又是不同,跟許芝蘭的江湖推拿手法各有千秋,沈子成爽的快要抖起來了,忽然聽到王璨在耳邊說道:“聽聞京都裏到處都在說,沈公子要和晉王去日本是嗎?”
“這已經不是新聞了!”沈子成懶洋洋的說道。
王璨輕聲一笑,接著說道:“所以小女子今天早上就已經通過太醫院給皇上上書,也要隨行去日本。”
“什麼?”沈子成這次真的是一個激靈要跳起來了:“你一個女子,漂洋過海的苦,你怎吃得消?還是在家等著吧,我去去也就回來了。”
“不!”一貫溫順的王璨居然這一次強硬起來了:“使團出使,太醫是一定要隨行的。太醫院裏的那些老先生,隻怕更加吃不得漂洋過海的苦吧?再說了,小女子本就是水鄉長大的,水性還算不錯。就算遇到什麼風浪也能照顧自己。這一點,倒是不勞同知大人費心了。至於小女子是不是能去日本,那是皇上決斷的事。要不然,沈公子自己和皇上說去,就說不要小女子隨行。反正,已經上書了,我也拿不回來了!”
“額滴個神哪!”沈子成在心中暗呼一聲,苦著臉扭頭看了看王璨:“去日本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何苦要跟著一起去呢?”
王璨幽幽歎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許芝蘭自然是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但是這些話落在沈子成的耳中就大不相同了。一個女孩子能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樣的話,這般深情厚誼,實在是非同一般了。要是自己再不識趣,豈不是成了不解風情的俗物?再說了,自己本來就沒有打算去日本風花雪月的。隨行帶著這個知情識趣的女神醫,倒也是一件樂事。於是便學著剛才的樣子,伸手在王璨的手背上拍了拍,接口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兩人都是用《詩經》裏的話,心中都是溫暖無限。許芝蘭雖然沒聽懂,但是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插口道:“你們說的話好深奧,我一句也聽不懂。不過我想,要是王姑娘能去的話,那不如帶上芝蘭?至少芝蘭也能在官人身邊伺候著,總比那些不知冷暖的仆役要好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