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沈子成從王璨的房間裏走了出來,站在鳥語花香的花園裏,貪婪的呼吸著早上的新鮮空氣,伸了個舒服的懶腰。還沒來得及將自己宿醉後的腦袋清醒一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昨夜睡得可好?”
沈子成對這聲音一點也不陌生,怎麼也說也同床共枕了接近一年,隨即回身看著許芝蘭笑道:“你怎地知道我睡得好不好?”
許芝蘭歎了口氣:“昨夜我就睡在隔壁,這日本的房子似乎都是紙做的一樣。你們在那邊的動靜,我又怎麼可能聽不見?”
沈子成臉上一紅,不過這點害羞也隻是一閃而過而已,伸手牽住許芝蘭:“我隻是走錯了房間而已……”
“不說這個了,”許芝蘭的臉色有些紅暈,甩開沈子成的手說道:“今天一早,織田重然就已經派人來相請了。晉王已經過去,就等著你了。”
沈子成一聽是正經事,便不再開玩笑,回去換了身衣服,洗漱完畢匆匆趕去和織田重然相見。今日這些日本人已經準備好了車馬,並且派了一支軍隊沿途護送,要將大明的使臣好端端的送去平安京和足利義滿相見。沈子成和朱棡也不想拖延時間,便坐上日本人的車馬,一路徑直往平安京去了。這一路上,倒是王璨有些害羞,似乎不好意思麵對其他幾位女子,惹得蝶衣一個勁的追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而那幾位知道內情的女子,卻都是笑而不語。
從橫須賀到平安京也算不得多遠的路程,大明的使臣到了平安京,自然有治部省的治部卿和治部大輔前來迎接。沈子成知道這所謂的治部省基本上就是後來的外交部。專門負責外交事務。一下子來了外交部的正副部長,在日本人看來已經是很給麵子了。但是朱棡卻是很生氣,自己是天朝上國的王爺,居然隻來了區區治部省的兩個官員,就算那個什麼勞什子後小鬆天皇不親自來迎接,那足利義滿也是應該來的吧。這兩位都不來,朱棡的心裏能平衡嗎?對著治部省的官員,朱棡就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沈子成樂得抱著膀子在一邊看熱鬧。
治部卿和治部大輔也是暗暗叫苦,沒想到大明的使臣還不太好伺候,可是人家是大國,不是日本這樣的彈丸小國能比的。更何況,就算是彈丸小國吧,現在還被分成南北兩塊。更加沒法跟大明相比了。治部卿和治部大輔隻得小心翼翼的賠著不是,伺候著氣勢洶洶的朱棡先去安國寺住下了。
一到了安國寺,朱棡的脾氣更大,指著治部卿和治部大輔罵道:“這就是你們日本人的待客之道?你們若是去了大明,大明會讓你們日本人住寺廟嗎?這兒是住和尚的,不是住大明使臣的?真不知道你們的幕府將軍腦子裏都在想什麼。這破地方,本王爺不住。”
罵完了,朱棡就要一甩袖子帶人走。
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一個稚嫩的童聲,用生疏的漢語說道:“不知道大明的使臣是為什麼看不上我們的安國寺呢?”
朱棡回頭一看,原來是個孩子,便耐著性子解釋道:“這裏是安國寺,是個小小的寺廟,不是接待使臣應該住的地方。你一個小孩子和尚,又懂得什麼?”
那小和尚便是一休,聽了朱棡的話,小小的臉蛋上露出笑意:“這位王爺!住在安國寺,絕對不是對大明使臣的羞辱,而是顯示了我們日本人對大明使臣的敬意。在平安京,最華麗的地方自然不是安國寺,最熱鬧的地方也不是安國寺。但是論到風景秀麗,論到清淨祥和,當屬我們安國寺是第一。王爺,您想象一下,住在安國寺裏。聽到晨鍾暮靄,享受著難得的平靜生活,可要比住在那些熱鬧繁華的地方好的多了啊!”
朱棡覺得這小和尚說得有趣,不禁也笑了起來,對沈子成說道:“這日本的小和尚倒是有幾分意思啊!”
沈子成心中一動,對一休合十道:“不知道小師傅法號?”
“一休!”一休笑眯眯的說道:“我是安國寺的小和尚。這次大明的使臣來安國寺居住,我就是專門來服侍各位的。要是你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啊!”
沈子成暗讚一聲,果然是不同凡響,沒想到這麼大點的孩子就這麼會說話,一休哥啊一休哥,當年自己跟一休哥一般大的時候就在看《聰明的一休》,現在自己已經轉世為人了。一休哥還是風采依舊,真是讓人慨歎不已。沈子成對朱棡說道:“小師傅說得也有道理,安國寺這裏清靜。咱們還帶著女眷,這兩位女使臣,若是讓她們住在治部省的賓館裏,隻怕也不合適。不如,就在安國寺歇息吧!”
“可我不吃素!”朱棡皺了皺眉頭。
一休一聽便笑了出來,對朱棡說道:“王爺放心。日本的和尚流派不同,並不是都禁止喝酒吃肉的,和尚就算娶老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王爺想吃肉,隻管吃好了,我們安國寺的廚子也是做的一手好菜。酒,有安國寺自己釀的清酒,淡淡的醇醇的,雖然我沒有喝過,但是師傅喝過,說是非常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