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放心地說:“豹子可以一槍打死,那日本鬼子怎麼辦?我剛才和張一城走到雪穀裏,碰到兩個鬼子,差點就死了。”
“還有鬼子?”胡亮有些意外。
“可不是嗎,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你恐怕就見不到我們了。”我說完,便把被救的經過講了一遍。
胡亮不作推斷,和我一樣,想不出是誰開槍打死了鬼子。不過,胡亮還是想把楊寧留在洞穴營地裏,帶她出去一樣會加重病情。營地條件雖然不好,但總比雪穀外麵好一千倍。隻要把火堆熄滅,手電不要一直開著,日本人進來了也不可能馬上發現有人。在黑暗中,我們隻需要一圈堆立的石頭作為預警之用,闖進來的野獸或者鬼子肯定不會發現石圈的存在。當聽到石頭掉落的聲音,韓小強就能馬上提高警惕,應付闖進來的危險。
我不得不承認,這是唯一的辦法,隻能把韓小強和楊寧留下。胡亮看我答應了,便站起來,去跟張一城、韓小強講了一下,他們一開始和我一樣不同意,最後卻都被說服了。吃飽後,我們就找了很多包著冰膜的石頭,圍在營地旁邊,像一個伏魔圈一樣。庫恩從頭到尾都熱心地幫忙,偌大的石圈,有一半都是他壘起來的。
吃飽喝足,又壘好了石圈,疲倦的我就不停地打哈欠,忙活了一晚上,根本沒有睡覺。除了庫恩,我們都撐不住了,眼皮子粘上後就很難再睜開。庫恩用德語跟胡亮說,他來守營地,叫大家放心地睡。庫恩拿槍的姿勢以及敏銳的感覺,都像一個軍人,通常軍人的保證不需要懷疑,說到便能做到。
我無力再站起來,背著楊寧走到洞穴營地,耗盡了體力。聽到胡亮說庫恩會守營地,我就鑽進楊寧所在的帳篷裏,在她身邊睡去。為了確保安全,我們沒有分開睡,全都擠在這個比較大的帳篷裏。如果有情況發生,大家能馬上彼此照顧,不至於睡到一半,有個人被豹子拖走都不知道。
這一睡,我什麼都不知道了,估計雪山崩塌了都不會起來。感覺過了好幾個世紀,我才睜開眼睛,營地的火已經熄滅了,大家還在睡。我一醒來就趕緊摸了摸楊寧的額頭,還是很燙,沒有退燒的跡象。
胡亮等人也依次醒來,當我們走出帳篷時,庫恩真的沒有合眼,一直握著槍在黑暗中把守營地。我亮起手電時,庫恩朝帳篷這邊笑了笑,用德語問我們睡得還好嗎。我揉了揉太陽穴,想要說話,可發聲特別難,試了好幾次才講出話來。胡亮用德語跟庫恩交流,問庫恩要不要先睡覺,現在到雪穀外麵免不了一番辛苦,沒有精神可不行。庫恩擺手表示沒問題,他到雪山後極少睡覺,身體能扛得住。
收拾片刻,我對韓小強再三囑咐後,接著就和庫恩、胡亮、張一城跨出石圈,走出洞穴營地。走上通往地麵的石階時,胡亮用德語問庫恩,雪穀外是冰川和森林,範圍比雪穀還大,當年戈沃羅夫跳傘時,大概在哪一處位置。庫恩坦言不記得了,9年前墜機的那天晚上,他依稀記得飛機下麵有一條閃著銀光的河流,別的就不知道了。
我聽胡亮翻譯後,眉頭一皺,雪山上冷得血液都快變成固體了,哪裏有河流,還銀河呢!張一城也不大相信,估計庫恩腦子亂了,以為天上的銀河跑到地上去了。不過,庫恩未必說錯了,或許那晚他看到了什麼,隻是形似天上的銀河而已。可雪穀外麵會有什麼東西,長得跟銀河差不多?在天空上能看到的話,肯定不會太小,應該很容易找到才對。
我帶著無數的疑問,在1943年的那一天邁出洞穴營地,卻沒有想到令人震驚的答案正埋伏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