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老張,你醒醒!”我跪下去,扶起張一城。
“劉安靜,老張已經……”胡亮摸著張一城的脈搏,用特別的眼神看著我,意思是張一城已經沒救了。
“這怎麼可能?他離開前還好好的!”楊寧難過地說。
我抱著張一城,他的頭已經被砸爛了,臉上的肉都糊成了一團。要不是我們能認出張一城的體型和衣服,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張一城竟然死了。他半小時前還和我有說有笑,一路上打前鋒,為什麼老天讓他慘死在這種地方!張一城不怕死,他就怕死得窩囊,沒有死在戰場上。我一下子看見兩個朋友死在眼前,像被人捅了好幾刀,這種痛苦竟比往日戰友犧牲時還要強烈,這幾天我們的血液已經流到一起,不分彼此了。
更甚,原本是我要來找出路,讓張一城陪著楊寧。命運太能捉弄人,一個普通的暫別成了永別,空留餘恨。如果不是張一城要代替我,他或許就不會死。我很怕死,但我能替這樣的兄弟去死,我一萬個願意。我抱著滿身是血的張一城,希望他還能醒過來,可過了好幾分鍾,他沒有醒來,體溫卻已經消失了。
“老劉,放手吧,老張走了。”胡亮勸我。
“劉安靜,我們把老張埋了吧,時間不多了,其他人可能也有危險。”楊寧在我耳邊說。
我忍住眼淚站起來,韓小強和格雷還在別處,他們可能也出事了,否則不會不回應。我憤怒地想,到底是誰殺了張一城,他這麼勇猛,誰是他的對手,難道就是剛才跳過去的藍毛怪物?我一氣之下,拿起槍要替張一城報仇,可一想,張一城身上有槍,他應該能夠反抗,難道是被藍毛怪物伏擊而死?張一城是祁連山有名的獵人,感覺很敏銳,怎麼可能會被伏擊?
事情不對勁!
盡管我察覺到問題了,但仍靜下心來,簡單地刨出一個石子坑,把張一城埋在山縫裏。在這裏,沒有人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永遠不會有人記住為了“航空救國”而死在雪山上的英雄,可雪山上有無數同胞的英魂陪伴,還有那位親愛的朋友——庫恩陪著。我把一把槍跟張一城埋在一起,他那麼喜歡槍,有把槍在身邊,他會在世界的另一端感到開心的。
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埋了張一城,以那時的情況,這是唯一能做的,不能和現在的風光大葬相比。我們都敬完禮後,從幕布裏出現的石像追了上來,我見到了就滿腔憤怒,拿起槍就朝它瘋狂地射擊。其實,石像吸收了能量,但並沒有生命的認知,它殺人完全是為了人體上同樣吸收過的能量而已。我明白這些道理,但心裏積壓的憤怒已經抑製不住了,所以石像就成了泄憤的對象。
楊寧和胡亮拖著我,叫我別衝動,趕緊逃開才能去救格雷和韓小強。我很久才平複下來,可是前麵好像沒有盡頭,怎麼都看不到人,或者庫恩提到的空間裂縫。不久,楊寧又大喊一聲“你是誰”,我和胡亮想追上去,但黑影很快就不見了。
“難道格雷他們也……”我忍不住往壞的方向去想。
“繼續找吧。”胡亮不願意做壞的設想。
楊寧和我並排走,奇怪地問:“我和張一城不太熟,但我聽你說,他是祁連山裏出色的獵人,後來為了抗戰才去航校的。以張一城在祁連山鍛煉的本事,不應該會被藍毛怪物埋伏了,我覺得這裏麵大有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我之前也想到了,但悲傷過度,沒有往深處想。現在楊寧提出來了,我就覺得的確不對勁啊,總覺得遺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