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山的另一端,籠罩著很多紅霧,比另一邊濃烈得多。我忍著傷痛走過去,看見那裏的地上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比起我們跳下來的山縫口子還要寬,最寬的地方起碼有幾百米。在這條裂縫裏,紅霧不斷地從底下吐出來,原來這就是紅霧的源頭。
“好美的霧。”我驚歎一聲。
“劉安靜,快看,紅霧裏有金紅色的光!”楊寧指著裂縫裏頭,大喊一聲,“庫恩說得沒錯,裂縫裏有空間裂縫,那裏能通去新疆!”
格雷對庫恩提出的理論還不了解,隻知道個大概,但他覺得這裏就是天堂了,因為紅霧的盡頭實在太美了,加上金紅色的光芒在霧氣深處閃爍著,這種場景能夠見一次就滿足了。楊寧叫我先坐下,要給我處理傷口,然後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格雷本來很有興致欣賞裂縫裏的奇景,但知道死了好幾個人,心裏頓時難過悲痛,也不怎麼說話了。
“劉安靜,你還記得我精神不穩定時,跟你說你已經死了嗎?”楊寧問我。
“記得啊,你提這事幹嗎?”我說完,又問,“對了,你說我會死在短發女人的手裏,你怎麼會知道今天的事?”
“我都想起來了,我們有機會逃出雪山了!”楊寧對我說。
原來,楊寧在三個月前墜機時,她的飛機卡在另一頭的山縫裏,無奈之下,她就跳傘了。同一架的飛機活下來三個人,另有一個人墜機時就死了。他們三個人跳進山縫裏時,一路走到這處小山附近,看見了冒著紅煙和金紅光芒的裂縫。誰知道,當他們看得入神時,裂縫裏爬出來幾個蒙麵人,一起把他們三個人製伏了,並拖進了裂縫深處。
接下來的事情,楊寧就記得她被關進山洞裏了,被關的還有其他人,甚至還有日本人。過了一段時間,楊寧被迫去修一架C-54遠程運輸機殘骸。修了快三個月,楊寧找機會逃了出來,並拿走了一份地圖。逃了幾天,楊寧才在一個雪山山洞裏找到一處裂縫,當她滾進去時,就到了雪穀外麵了,後麵的事情就是和我一起經曆的了。
“你是說,庫恩提到的這個空間裂縫,不一定會通往固定的地方?你第一次從裏麵到了另一個地方,然後再從那邊逃過來,卻到了雪穀外麵。”我慢慢消化著。
“這其實不難理解。”楊寧的確很聰明,已經領悟了庫恩提出的原理,“喜馬拉雅山經常地震,氣候最為異常,這裏的空間裂縫有大有小,分布在雪山各個角落,當然不一定會回到山縫裏了。”
我好奇地望裂縫裏瞥了一眼,問道:“那你說的蒙麵人真的有嗎?他們在哪兒?新疆嗎?”
“應該是天山那一帶,我看見雪山了,還以為在喜馬拉雅山,那三個月的折磨讓我瘋了,但現在完全好了。”楊寧欣慰道,“你一開始應該發現了吧,我如果真的在喜馬拉雅山待了三個月,既然沒死,那應該適應了高原氣候,那麼我在雪穀時怎麼會有強烈的高原反應?因為我在的雪山是天山。”
我佩服地點頭:“你挺會分析的,我真沒想到這一點。要是我們出去了,把鬼子趕走了,你也去做個科學家吧。”
楊寧歎了口氣:“可能沒有機會了,我怕我……”
“怎麼了?”我心裏七上八下地問。
“我不知道庫恩是不是遺漏了什麼,當我穿過裂縫時,金紅色的光芒給我腦海裏投射了好幾個畫麵,非常真實。”楊寧憂心忡忡地對我說,“第一個是一個日本鬼子死在我麵前,第二個是你被短發女人打中右肩,第三個畫麵就是……”
“就是什麼?”我害怕地追問。
“我死了。”楊寧很簡單地回答,不想讓我太在意。
“這……”我不知要說點什麼,難道穿過空間裂縫時,會有未來空間的畫麵投影在人腦上?
楊寧已經完全清醒了,她現在說的話都能夠相信。她提到三個畫麵,已經實現了兩個:第一個是死去的日本鬼子,她那時瘋掉了,以為見鬼了,所以拿我的槍打死了鬼子;第二個是我被短發的女人打死,其實是打中右肩,但也很像被打死的樣子;第三個就是楊寧自己死去的畫麵。我想要問第三個畫麵是怎樣的,可不懂怎麼開口,難道要問,你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