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落雪臉色陰沉“今乃慶功之日,既然唐將軍無事,那眾將便散了去吧。”
眾將見唐慕雲得詔書赦免,皆是慶幸不已,也未細看主帥臉色,便就此散去,千千則被唐慕雲托給了宇文安平。此刻幕府前的空地上,隻剩下林霄、唐慕雲和南宮落雪三人。
走到兩人跟前,唐慕雲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抹笑意。
“你倒是還笑得出。”她將青冥劍塞回唐慕雲手裏,一把奪過詔書,打開細細看了一番,那詔書上的字跡,難入雅士之眼,甚至有些醜陋,玉璽所拓字樣,也有些歪斜,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就不細細看看這詔書?”
“主帥提醒的是,末將一時喜極,倒是忘了。”唐慕雲斂起三分笑容,接過詔書。
林霄連忙按住她的手“唐將軍,詔書中所說,霄已悉數念過,就不必再看了。”
“嗬。”南宮樓雪冷笑“天子賜詔,為臣者不細細過目,豈不是視天子如無物?”
林霄臉色暗下來“將軍教訓得是,唐都統便好生看看吧。”
“你們二人,今日頗為反常……”唐慕雲疑惑的看了看兩人。
這兩人皆是穩重之人,林霄昔日言談,雖隻見一麵,卻是進退有據之人,今日卻頻頻失態,而南宮落雪本是胸懷寬廣,雅量豁然之輩,此刻又顯得咄咄逼人。
兩人一反常態,唐慕雲暗暗覺得此事蹊蹺,便攤開詔書。
甫一入眼,並無不妥,細看之下,隻覺得字跡不堪入目,卻似曾見過,璽印怪異不說,這皂帛上竟還沾染幾點草灰木屑。
心中喜悅,滅了大半,唐慕雲已然明了事情原委,凜然道“君侯,陛下難道不知請個字跡娟秀之人代筆?”
林霄低下頭“此行匆忙,陛下不及請人代筆,便口述於霄。”
“終究是將十數萬大軍詐而滅之的宿將。看來,將軍來的匆忙,也沒帶個字跡娟秀的隨從。”唐慕雲揉了揉額頭“此事,難辦。”
“此處終不是說話之地,你二人且隨我來。”南宮落雪說完,便引二人出營。
三人穿過一片狼藉的街道,城牆垮塌,軍士們無從拱衛,便撤到街壘上守城,見三人欲要出城,便將其攔下盤查。
月色朦朧,軍士行到近前,三人因先前之事,皆已去掉麵巾,軍士們一眼便識出其身份,驚懼不已“不知三位將軍前來,皆因軍務衝撞了將軍,請將軍恕罪!”
“無妨,軍務為重,這點雅量本將還是有的。”南宮落雪擺了擺手“我三人生性喜靜,營中歡慶過於吵鬧,出城走走。”
為首的軍士點了點頭“原是如此,三位將軍且稍後片刻,屬下將防務交予他人,好率部護三位大人出城。”
“不必。”林霄拍了拍腰間長刀,便不再做聲。
“倒是屬下多慮了,三位將軍武藝拔群,自是無需護衛。”軍士轉向城門“開城放行!”
城門敞開,軍士又是一禮“恕屬下軍務在身,不能遠送,三位將軍歸城之時,切記要稟明身份,以免守軍誤傷。”
“行事謹慎周密,談吐不俗,他日定有作為。”南宮落雪笑了笑,便帶著二人出城。
三人一路爬上西麵城牆,箭矢飛石所留痕跡尚曆曆在目。
南宮落雪坐在了城樓台階上“二位請坐。”
林霄與唐慕雲對視一眼,唐慕雲卻是忽而單膝跪在林霄麵前“君侯大恩,無以為報!”
林霄蹲下身來“唐將軍,霄與將軍平複相當,職務相仿,何來上下之分?況且此番作為,皆是心中不忍良將遭難。你我同袍,還是起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