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五一節,媽媽帶著奇峰兄妹三個,回到義和屯,房子好幾個月都沒住人,潮的很,奇峰一進家門,就和媽媽一起,開窗通風,還把被子褥子等抱到院子裏曬太陽,又送掃地又是抹桌子,忙得不亦樂乎,他現在和媽媽一樣高,卻比媽媽有勁,手腳也利索,幹活兒比媽媽還快呢。
媽媽特別欣慰,看他的目光,滿滿都是欣慰。
奇峰轉學,把萬校長氣得要死,背後沒有少罵他,連帶以前誇奇峰的話,都由義和屯村的民辦老師傳到了村裏。
很多人不相信奇峰恢複靈智,但過年時,有人看到奇峰幫媽媽洗衣服了,還有人說,看到奇峰幫媽媽做家務了,反正,眾說紛紜。
一直把“奇峰是個傻子”掛在嘴上的劉福記老婆,聽到消息,根本不相信,甚至還跑到小寨學校的大門口,看貼在學校外麵的大紅榜單,初二班就排在第一個,昝奇峰的大名,又是班級第一名,劉福記老婆不想相信也由不了自己。饒是如此,她還是不甘心,好幾個周六,都坐在昝家所在的巷子口,看奇峰跟著媽媽,領著弟弟妹妹從學校回來,奇峰舉手抬足,果然和正常人無異,甚至比一般孩子更成熟一些。
劉福記老婆鬱悶地回到家裏,把奇峰確實恢複了靈智給自家老頭子說了。
“真的?”劉福記大吃一驚,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害人不成,反而幫了對手一把,心裏十分氣惱。翻來覆去,半夜都沒睡著,第二天,就在昝家附近踅摸,卻沒碰上奇峰。
奇峰跟著媽媽去了二中,一個多月才回來一次,劉福記一直等到五一這天,才碰上奇峰和媽媽準備到鎮上買肉去。
“喲,奇誌他媽,這是要吃餃子嗎?”劉福記腆著臉兒迎上來。這老頭忒壞,奇誌是奇峰的大哥,一出生就讓爺爺抱著送到城裏,後來,奇峰的二哥奇秀,也被爺爺送走,為此,奇峰的媽媽和爺爺好幾年都不說話,對公公充滿了怨念。
好容易隨著爺爺去世,媽媽忘了這一茬,死老頭偏偏這樣來提醒。
果然,奇峰看到媽媽頭一扭,話都不接,腳步噔噔噔地走了。媽媽生氣、鬱悶、心情不佳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買了肉和菜,奇峰娘倆返回村子時,又在村口碰上劉福記——他大概專門在這裏等著呢,死老頭兒滿臉假笑地迎上來:“喲,好快,這就買肉回來了?”
奇峰心裏有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孩子,一點禮貌也沒有。”劉福記裝出一副心痛的樣子搖搖頭,還對路過的人道,“看我孫兒國國,見誰都笑眯眯的,不叫叔叔、大爺不說話呢。”劉繼國是劉福記的大孫子。
那個人立刻臉上堆笑,有些諂媚地笑著點頭,那種明顯帶著害怕又巴結的神色,讓奇峰心裏一沉,這段時間,劉福記更猖狂了,竟然到了讓鄉鄰害怕的地步。
劉福記看著吃了一驚的奇峰,滿臉都是得意:“我國兒在西鄉的學校也考了第一名呢,他說啦,他明年一定要考到卓群中學。”
“shi沒出來,屁先出來了,考上再說也不遲。”奇峰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因為劉福記愛吹,背後不少人這麼罵他,但當麵這麼說他,奇峰還是頭一個。
劉福記看看四下無人,惡狠狠地瞪了奇峰娘倆一眼。
奇峰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劉福記氣得咬牙切齒地罵道:“臭小子,沒了昝星雲,看你還能狂多久!”
“沒了我爺,別以為你就能狂起來!”奇峰針鋒相對。
劉福記不由一怔,他他沒想到,奇峰的性子這麼強硬,很多十一二歲的孩子,在成人麵前都是怯懦的。
遠處有人走來,劉福記一甩袖子溜了,劉家沒少受昝三爺恩惠,他卻這樣針對奇峰,義和屯的人若是知道了,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